47、魔法少女的有罪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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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曦楠成为魔法少女的契机，发生在和家人一块出国旅行的期间。

“我们遭到了吸血鬼的袭击……也不对，应该说卷入了吸血鬼的战斗中。”

车辆沿着山路行驶时，被怪异间的厮杀所波及，从上方滚落的岩石将他们狠狠地推入谷底。

等她醒来之后，已经是躺在病床上，双眼蒙着纱布的状况。

医生的告知像是无意义的杂讯一样从耳边流过，又被半强迫性地塞进大脑。

比如自己因为意外事故而失明的事，比如父母万幸都没有大碍的事。

……还有，比她小三岁的妹妹失踪的事。

救援人员怀疑是被滑坡的砂石掩埋了起来，总之是连尸身都没有找到。

“最可笑的是，当时我已经完全忘记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真的认为是意外，只是我们运气不好。”

坐在椅子上的少女握紧双拳。

普通人难以正确地记忆和认知怪异，即使遭遇过也有可能将印象扭曲成事故、疾病或者自然灾害。

“你成为魔法少女之后才想起正确的回忆？”黎诩问道。

她摇摇头：“比那要早一点。住院的时候，有人给我移植了一对特殊的眼睛。虽然照他们的说法，仅仅是拥有微弱灵视能力的最低级魔眼，但已经足以刺激记忆的复苏，然后识别遭遇的怪异身份。”

“魔眼？”他听见了熟悉的词汇，“他们是谁？”

“后来我也调查过，是自称为千瞳千目教会的组织，当时似乎在到处进行‘向丧失视力的普通人移植魔眼’的实验，因为不具备危害性所以一直没被阻止……我也算受益者之一吧。”

夏曦楠提起千瞳千目教会时并无恶感，和他的青梅竹马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是因为空想审判庭带有偏见，还是这个收集并崇拜魔眼的组织很好得隐藏了本性呢？

话说回来，如果他去表明能力，不知道是会被当成信仰对象还是研究标本？

接受魔眼移植后，夏曦楠想起了真相，也找到了可以宣泄痛苦与仇恨的对象。

“我不停询问帮忙移植魔眼的医生，到哪里能获取战胜吸血鬼的力量；对方被我烦得受不了之后，就将本地魔法少女人间体的家庭地址泄露给了我。”

暂不吐槽人间体这个说法……千瞳千目教会居然能掌握魔法少女的真身地址，真是可怕的情报能力。

黎诩对它的警惕心又上升一层。

成功开盒的夏曦楠凭借一腔执念找上门来，经过一系列软磨硬泡、接受考验的琐事后，终于光荣转职为一名新的魔法少女。

“虽然由此产生的缺陷是很令人讨厌的副作用，但我并不后悔。”

她平静地说道。

“假如一直以为妹妹的死是意外、是没办法的事；迟早有一天我会走出来，宽慰自己过去无法改变，然后将她忘记。而现在，我会向始作俑者复仇，一直到打倒它的那天，这才是正义。”

她和岑雪简直是截然相反，黎诩不由得想道。

一方是父母遭遇意外，因为找不到能责怪的对象，于是将自身的负罪感推卸给虚无缥缈的妖怪；

一方是妹妹真的卷入怪异的战斗中，所以将仇恨与执念全都倾泻给了具体的标靶，哪怕自己也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你还记得那个吸血鬼的样子吗？”

“当然不会忘记，是一名金发的女性。失去意识和视力前，我看见她正在朝我们走过来。”

夏曦楠断然回答道。

至此，她成为魔法少女前的过去初步明朗。

接下来，就是关于魔法少女协会全灭的正题，对她来说的地狱景象。

黎诩问她需不需要休息片刻，遭到了回绝。

“我们——世界各地的魔法少女们一般会轮流决定召开聚会的成员，上次按顺序是轮到香织，因此地点位于她常驻的樱岛。”

【金色闪光】木之本香织，黎诩记得死亡名单上有这个名字。

“我是最后一个到达她预订的雏见泽町大酒店的，香织保持着原本的姿态来接我——因为我们互相约定过，内部见面不需要伪装。”

她像是逼迫自己回忆一样，闭上双眼。

“到达终点前一路上都很正常，她领着我到达聚会房间前，拉开当地风格的大门踏入其中……然后，变成了一具尸体。”

“慢着，什么叫变成了一具尸体？”

黎诩听不懂她的叙述。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学长你的理解能力找不到了吗？”

你本来的礼貌口吻才是真的找不到了。

夏曦楠轻轻叹气：“跨过房门界限的一刹那，本来活着的香织突然倒下，死掉了。”

她的第一反应当然是上前查看，为防是某种设置在房间内部的诅咒，刻意留在外面向内望去。

接着映入眼中的，是更为恐怖的景象。

除开两张空着的位置外，环绕圆桌的十二张座位上，各自坐着死去的魔法少女。

身上毫无伤口，如同安详地睡去一般，只是生机完全断绝。

全部都是尸体。

“我想，你应该没去仔细查看吧。”黎诩猜测。

“……没错，我逃跑了。”

夏曦楠低下头，轻声承认。

可能是难以想象的强敌瞬间秒杀了在场的魔法少女全员，也可能是某种极难破解的诅咒……

无论如何，她判断这是自己一个人无法敌对的未知危险，选择了撤退——或者说溃逃。

也许是理性的选择，但一点都不正义。

所以，发觉自己在业界背上凶手的罪名后，她甚至有几分觉得这是因果报应。

“事情就是这样。那之后，我一边继续和孽魔战斗，一边躲避其他专家……可是一直没能找到真凶有关的线索。”

夏曦楠结束陈述。

坦白说，她的说辞过于离奇，以至于像是编纂的臆想。

假设有能秒杀一屋子魔法少女的怪物，又为什么要特意放过她？

木之本香织就在她眼前死去，而她却成功逃离了现场，实在搞不清凶手的动机。

“学长……你会相信我吗？”

或许是看出他的怀疑之色，少女带着自嘲的口吻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