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要去完成使命吗?
可祂不想再这么做,难道以后自己的每次出现都是给他们带去灾害吗?
仅仅想到这样的可能性,水母都感到四肢乏力,无穷无尽的疲倦和痛苦慢慢将祂淹没。
水母蜷缩成一团,藏在卷动柔和的云雾之中。
在这个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刚刚重生的小水母突然开始冒出自毁倾向,轻而易举决定了自己再次赴死的计划。
只要祂还存在,就会是能够伤害所爱之人的灾害,所以,只要我真正消失之后,才能....
「你不再需要执行使命」
熟悉冷漠的声音在脑中响起,打断了他逐渐极端的想法。
刚花费力气将水母重新复活的世界意识感觉天塌了。
这还没到第二次呢怎么又要死。
还是因为那群人类,世界意识现在气得要死,天堂里金色的光辉都暗淡许多。
是他们家孩子吗就到处乱拐!
拐了还专门教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算了,没关系,不就是一群人类吗,只要把他们熬死了,莱洛就没有需要牵挂的存在,到时候再开始净化也不迟。
反正时间多。
于是世界意识抽走了对水母的限制,甚至大方的告诉祂。
「去找你的朋友们吧,现在,你是自由的」
莫名其妙听到这两句话的莱洛突然感觉浑身轻松,有什么原本限制住自己的的东西从身体中消失。
等他回过神后,不管再怎么呼喊都无人回应。
所以,我可以回去找他了?
——
重新找到自己最开始挖出的洞口,头朝下挤了进去。
经过那个熟悉的纯黑色空间,祂再次出现在熟悉的小巷里。
兴奋充斥着他的全身,水母像个炮弹一样冲进了巷子里。
夕阳染红了部分墙壁,阴影处空无一人。
兴奋慢慢散去,他似乎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努力闻着空气中残留的味道。
应该在这里才对,为什么没有人?
不安的本能蠢蠢欲动,水母转身朝着某个方向飞去,祂安慰自己,可能是找的时间点错了,现在杰咪应该在盘星教!
“教主..已经死了,被五条悟所杀死。”
匆匆赶到盘星教的莱洛躲过混乱教徒的袭击,跌跌撞撞闯到美美子的脸上,好不容易控制住想要攻击自己的动作,却在询问后得到这样的答案。
怎么可能呢?
杰咪不可能会死,他被我救下来了才对!
夏油杰的死亡重重的给了莱洛一拳,打的他晕头转向。
已经完全暗淡下的夜晚,街边的树杈上,常人无法看到的小水母扒在枝叶顶,似乎失去了全身气力。
我,我现在该怎么办,杰咪被五条悟杀死了,美美她们也不认识自己,还找不到七海他们在...
等等,终于清醒的莱洛意识到什么,与自己影响中完全不同的世界,很有可能根本不是自己原来的那个世界线。
他来错地方了,这里的夏油杰没有遇到误入的水母,所以他死在了那个巷子里。
想通这些的莱洛重新恢复了活力,为了重新寻找正确的世界线,他选择,再次自爆。
就一会没看住的世界意识:......
及时拦住正在膨胀的水母,抬起一脚给祂踹出世界。
「好了,你现在可以到处穿梭其他时间线了,滚吧!」
这么点事就要死,玩呢!!!
瞬间回到漆黑空间中的水母晃晃脑袋,乐颠颠重新找了个方向往下跑去。
之后的莱洛穿梭了很多个世界,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相同又陌生的人们。
可积极兴奋的情绪却慢慢变为了沉默。
原来在没有自己出现的世界,祂所爱的人们全都死了。
而他亲眼见证了这些人一遍遍的死亡。
夏油杰死在了那个偏僻的巷子里。
温柔靠谱的七海,被烧的浑身是伤,空气中还能闻到那股焦味。
最后死在了真人的手上。
还有很多很多,每一个人都死亡他都看了千百遍,有时候,他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
可当祂再次看到那具失去生息的身体时,还是逃一般的跑走了。
没关系,祂试图安慰自己,在我的世界线里,他们都还活着。
这句话是支撑着他能够穿梭这么多世界还不崩溃的支柱。
时间早就在穿梭中失去了概念,他不知道自己找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进入了多少个世界线。
他只是不停的重复着,重复着,像是海中的鲨鱼。
只要停止游动就会迎来彻底的死亡。
莱洛难免会出现某种消极的意识,他想,我真的能找到吗?
我真的能回去吗?
我真的不会永远迷失在这些无穷无尽的时间线中吗?
我真的不会因为他们的死亡而崩溃吗?
原本代表希望的计划已经在长久的时间里成为了折磨。
痛苦吗?
这是肯定的。
那么放弃呢?
昏暗的小巷里突然出现一只小巧的透明水母,祂看着完全不对的时间和空无一人的巷子,发了很久的呆。
再次落空的希望让处于悬崖边的莱洛彻底踩空。
委屈崩溃悲伤混杂在一起,咆哮着将祂瞬间吞没。
莱洛没有选择立刻离开,而是落在了被阴影笼罩的角落里。
源源不断的水渍落满了水母周围,安静的空间里连虫鸣声都没有。
墙边挂满的青苔在莹莹光亮下被照的分外清晰,天边的夜空布满黑压压的云层,看不见皎洁的月色。
这是个算不上舒适的夜晚,无人在意的角落里,有只水母在独自悲伤。
许久之后,脚步声突兀的出现在寂静的小巷里。
“莱洛?”
疑惑又带着小心翼翼的声音响起,他似乎已经在里看了很长时间。
脚步声逐渐逼近,高大的身躯遮挡住了角落里的水母。
还未从崩溃的情绪中缓过神的莱洛从自己的触手里探出头,看见朝自己伸出的手掌心。
再往上看去,对上一双睁开的狐狸眼。
那双眼里带着笑意。
脑袋里昏昏噩噩,甚至还在哼哧哼哧抽啼的水母没有理会,以为是自己哭久了出现的幻觉。
可再次出现的声音却让祂僵在了原地。
那人说,“别哭了。”
“我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