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那些皮条客手下养的童子鸡都知道,服务客人不能感情用事,客人要你冷淡就得冷淡,要你羞涩你就得羞涩。”霍布森说道:
“以前找你做过业务,这次我给你们的定金都按溢价给,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贝力克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畜生竟敢反过来指责自己,他怒极反笑,指着自己失去的右臂道:“看看这是什么?空气!就因为你们这狗屁情报,我丢了只手,一起干活的兄弟还丢了一个,至今都找不到人!”
霍布森说道:“情报是客户给的,给上边那些大人物做事本来就有风险,这是进我这扇门,从我这接单子的每个人都要明白的大前提。”
他指着墙上挂着的牌匾,上边是古联邦的一种文字,意思是:“千奇百怪,懂吗?这就是上城。只要他们付钱,就是想玩你的钩子,你也得乖乖脱裤子!”
贝力克绝不服气:“那我的人就白死了?!我问你,我们明明收到情报,一直跟着乌克·威廉姆斯,我那弟兄为什么还自己去了目标的家里,是不是你们给他另外下了什么指示!”
霍布森嗤笑道:“哦哟,哪里来的义薄云天的豪侠啊,这么在乎同行的死活?你的弟兄为什么脱队你来问我?你他妈怎么不下去亲自问问他?”
对方刚要发飙,霍布森掏出一张银行卡:“别给我装模作样的,像你们这种人夸大损失坐地起价是基本操作,我早有准备了。
这卡里按你们几个人头算好了钱,每个多加了五个点的报酬,能不能堵住你的嘴?”
贝力克气得简直要爆炸,而霍布森还在火上浇油:“想好了,这里边是按人头给的钱,如果你那弟兄真没了,你们每个人能多分多少钱?”
听到这句话,贝力克突然冷静了下来。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哈。
他依然满脸愤慨,说道:“我绝不是那坐地起价的小人,在下城混,想混得开,要讲的恰恰就是义气!我们这儿死了个人,我总得对他们有个交代吧?”
霍布森心里鄙夷,皮笑肉不笑地道:“对对,是这么个道理。”
狗皮膏药一样的东西还有脸提道义,拖着个残手过来不就是为了讨钱!
如果是往常,这手贝力克是不会伸的,拿这分出来的人头钱和百分之五的浮动,却要背上坐地起价的脏名声,以后就休想在这个中间人这儿揽到活了。
不过这次他师出有名,这钱拿得名正言顺,而且这次霍布森坑了自己,下次这儿有活他也不想接了。
嘴上都是道义,心里都是生意。贝力克名正言顺收下了那张银行卡。
见他识相,霍布森最后警告道:“记得是谁雇的你,你要敢说错半个字.......”
“当然。”贝力克拍拍自己的胸脯道:“就算别人撕烂我的嘴,我也只会吐出‘安全局’这三个字。”
贝力克揣着银行卡离开了房间。
......
天狼洲是联邦数一数二的大城市,只论下城的占地面积也是幅员辽阔的。
然而这世界就是这么小,特别用来描述冤家路窄时更是如此。
贝力克刚拉开门,迎头就撞上了迎面走来的乌克·威廉姆斯。
他眼皮一跳,惊骇莫名,还以为对方是来秋后算账,然而乌克古井无波,只是看着他,直到两人擦肩而过,竟是相安无事。
走到拐角,贝力克停下脚步回首望去,发现乌克走到了另一边角落的房门前,轻叩门扉。
那可是酒吧最神秘的房间,属于某个匿名贵宾。据说直接连接着一个地下秘密通道,贵宾出入都走得这条专属通道,所以谁也不知道那贵宾是谁。
只是传闻传得很有意思,说是每个人都挤破了头要跨过这扇门的门槛,而每个成功进了这扇门的人都会飞黄腾达。
那混球到底派自己去对付一个什么样的人物?贝力克庆幸地拍了拍胸口的银行卡。
这一单生意,他拿到了丰厚的溢价报酬,乌克这个垃圾场出身的男人进了贵宾席。
他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
他在警惕乌克,乌克却并不怎么把他放在眼里。
论个人实力,贝力克整队人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论靠山,现在他在明面上投靠春雷或者说公司,背地里是安全局在鼎力支持。
而且对于贝力克猜想中神秘莫测的“贵宾室”,在乌克眼里也只不过是公司的故弄玄虚。
里面的布置简简单单,和上次乌克与松格见面的安全屋大差不差,一看就出自同个人的手笔,一张沙发,一个茶几,除此之外空空如也。
里面也没人在,只有茶几上放着一块黑匣子。
听伊谛丝说,这就是春雷惯用的伎俩,他们不会留下任何直接证据表明自己的存在,就算上次松格和乌克对谈,也把地点选定在他们自己的地盘且做了足够的防泄密措施。
一边高调一边保密,行事风格十分矛盾,这也和春雷在下城的话事人交接有关。
低调的是前任,他定下来的规矩成了春雷组织章程的一部分。而高调的是现任松格,他向来张狂。
而他们接纳组织成员的所有方法,都存在这小小的黑匣子以及黑匣子中插着的星卡里。
他将其拿起端详。匣子不大却颇有分量,金属材质,质地光滑,中间嵌着一颗黑中透着浊光,约他掌心大的宝珠,摸上去非常冰凉。
匣子左右两边都有卡片插槽,其中一个插槽里已有一张卡片。
而匣子背面则是一个细小的凸起,这是匣子与人体的“接口”。
桌上还落下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它的名称和用法。
黑匣子,其正式名称是星驱,发明于几个世纪前,诞生之初旨在让人们安全地使用星卡,减少直接使用星卡对人产生的各种损害——说是有损害,不过乌克两次直接使用,倒是都没察觉到什么异常。
以前星驱还被认定为某种神秘学符号,和巫术高度绑定,不过在技术爆炸,人类跨入联邦历的今天,它还承载了些更现代,更复杂的功能。
具体是什么,乌克不知道。
为了保持他这种“清澈的愚蠢”,伊谛丝几乎什么也没告诉他。
总归用了就知道了。乌克按着说明书的方法,将星驱抵在右腰处,匣子背面的凸起瞬间刺出数十根贯穿衣服和皮肤,直到没入他体内矩阵,彼此相连接。
登时,乌克眼前一黑,好像所有感官都在迅速衰退。
冥冥之中,他听到了一道清脆而毫无感情的女声:“意识模型正在上传宙域网络——上传成功,权限已确认,欢迎您......欢迎,乌克·威廉姆斯先生。”
衰退的五官又在瞬间恢复,乌克发现自己站在了一条河流中。
而他面前站着一位不着片缕的女性,自己正与她裸裎相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