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鲍里斯再睁眼时就已经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他对面就坐着那该死的乌克·威廉姆斯,两条走狗正侍立两旁,不怀好意。
鲍里斯晃晃脑袋,怒道:“在园子里闹事,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一座窑子怎么会管别人的家长里短?”乌克本有些困意,见他开口又忽的一抖擞精神,道:“你要是在酒吧里,我可能还得考虑考虑或是想点别的办法,来这儿吃花酒的地儿,拿你生死可就不用考虑太多了。”
鲍里斯身上横肉微微一颤,知道这话不假,现在没有任何人能救自己,吓得面如白纸,合上眼睛却梗着脖子,装出一块滚刀肉的样子,道:“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乌克乐了,嘿的一笑,瞥一眼站在旁边的伊诺克,说道:“咱们下城的兄弟真是有骨气,遇上什么事儿,命可以说不要就不要。”
“当时我也是这反应,所以我太清楚了,”伊诺克弯腰赔笑道:“这就是种和人谈条件的方法,他觉得您不杀他,就先摆好够高的姿态,等到您开口的时候他好讨价还价。”
“我确实不杀他,那我岂不是得被他拿捏?”乌克挑眉反问道。
“那可不会。”伊诺克瞧着鲍里斯,把这双簧唱得有模有样:“别看这肥猪现在豪气冲天的样子,把体内管理器关了上些手段,等他疼得哭爹喊娘的时候,他连自己老婆的内裤颜色都保准给您说出来。”
鲍里斯躯体一颤,怒从心中起,恨不得把伊诺克撕碎,咬牙沉声道:“我要是死了,奉管这事你在不在理,外边的人一样会造反,要么就一溜烟逃离天狼洲。到时候你拦不下收不住,整个台子垮了,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跟松格交代!”
乌克微一颔首,悠悠叹了口气,给身边的基诺使了个眼色。
他前一秒还在表演大无畏,下一秒又变了副面孔——鲍里斯突然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干扰自己体内植入体的管理模组。
完了!鲍里斯反应过来,为了防止黑客入侵,大部分改造人都会将身体的管理植入体和模组设为离线,可大概是他们趁着自己昏迷的时候动了手脚,黑客竟直接骇入了他的植入体,接管了模组。
接下来,水流缓缓攀上鲍里斯的脸,顺着光滑的肌肤纹理一点一点蔓延,不管他如何扭动脑袋,拉伸脖子都躲不开这水流侵扰,只能任由其钻入他的口鼻。
那是憋气都无法避免,如丝缕逐渐捆紧心脏般的恐惧。鲍里斯身体剧烈摆动起来,恍若坠落深海,随时可能溺亡的幻觉时刻压迫着他的神经。
乌克掐着腕表计时,等到鲍里斯濒临极限,他便“仁慈”地摆了摆手,示意基诺松手。
水铐随之崩解,乌克望着大口喘气,脸色如纸的鲍里斯,说道:“像这样的把戏我可以跟你玩上三天三夜,玩到你支撑不住为止。
当然,我也没那么残忍,不要说三天三夜,你能撑过两个小时我就放过你。”
鲍里斯一把鼻涕一把泪,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更别提抗过两个小时。
“要再来一次吗?”乌克暖暖地问道。
鲍里斯疯狂摇头,生怕摇慢了惹来乌克的误会。
乌克满意地道:“那现在我问你答,不能敷衍,不能说错哦。”
他虚弱地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你们的动机。”乌克说道:“像你们这种中间人,当独狼肯定赚不到钱,以前你忠于松格是因为有利可图,现在背叛大抵是有了你认为更可靠的靠山。
可我确实不明白,在下城还有谁能满足你的胃口?又有谁和你沆瀣一气?”
鲍里斯沉默片刻,最终在基诺威胁的目光下缓缓开口:“还是因为你。”
“因为看我不顺眼就改换门庭?”乌克皱眉道:“我说过,要是你糊弄我......”
“我糊弄你做什么?”鲍里斯咳嗽几声,挤出喉中的水,说道:“下城人为什么是下城人?有的是迫不得已,吃不饱饭,去不了上城的叫下城人;有的是不爱待在上城,能去也不想去。”
基诺敲了他一拳:“说重点!”
鲍里斯挣扎一下,怒得想要起身咬他,喘了几口气才说道:“重点就是,这两波人不一样,但其实也大差不差。一种是没有自由的,一种是渴望自由的。”
“以前松格在我们头上,我们按时上供,他也不会对我们指手画脚。现在不一样了,松格突然指派个来路不明的乌克·威廉姆斯,这证明他想收拾我们。如果要按以前那种模式继续,根本没必要搞个劳什子管理人,更用不着你。”
“而且,”鲍里斯缓了缓,继续说道:“最近下城总能听到些不知真假的风言风语,有人在传:公司马上要收紧下城的生意,松格不想再在天狼洲待了。”
“所以你们就跳船逃生。”乌克望向伊诺克,向他确认这情况是否属实。
伊诺克点了点头,说道:“是有这么个传闻,可那毫无根据,你们总不至于蠢到相信这点捕风捉影的东西就急着跳船吧?”
“对外人来说是风声,对我们来说可是有凭有据的。”鲍里斯说道:“你现在来找我的麻烦,就是最大的证据。”
乌克感觉一阵棘手,刚料理完一个小烂摊子,紧接着又面对一个更大的烂摊子,鱼龙混杂、利益交错,乌克一时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合适了。
半晌后他说道:“那你跳到了哪艘船上?”
鲍里斯突然苦笑道:“我不知道,别急着动手,这个我真不知道。最近我们这些家伙凑到一块,都是被一个人撺掇的。他一开始跟我们说要做穿越者的生意,我们一开始以为专指星卡交易。
但后来我才发现这水比我想得还要深。他叫去一群人,最后只有几个被纳入了核心圈子里,说得简单点:我没被他们看上。”
“他们那艘大船,比我想得要更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