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灏清?
赵翊想了一瞬,他并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想来应该是其部下,张译想要提拔一二。
张译这是在…………
当着他的面向赵翊举荐人选?!
童贯愣神片刻,他未曾想到张译竟这般明目张胆,一时竟未反应过来。
上次他虽说是接受了蔡京所献的金丝砗磲,答应为其留在京城一事尽心,但好歹顾念着张译,挑选了一个其不在场的时候私下同赵翊讲这件事。
而如今张译竟然毫不避讳,就这么水灵灵的说出了要为那什么魏灏清安排差事的话。
童贯面色越发不善,他虽不知魏灏清为何人,亦不知其任何官职,但可以肯定,此人定然与张译关系匪浅。
张译既然说出了口,自然便预料到了童贯的反应,但他不想无功而返,当下也不顾童贯的冷脸,继续道:“此人虽职位不高,但为人忠实可靠。”
护送先帝灵车入陵,便是有功一件,届时自可为升迁凭证。
可话到此处,张译到底顾念同童贯的关系,还是又补了一句:“我所言并非私心,只是陈茗道毕竟担的是护送皇陵之职,差错自是不能出半分,故而仪仗护卫尤为重要。”
“魏灏清此人恭敬端厚,寡言谨行,正是不二人选。”
“敢问张指挥使何以得知魏灏清此人品性端厚。”童贯在一旁冷声开口。
“莫不是与张指挥使同在殿前司任职,长久相处,这才略知一二?”
听着童贯那满满的阴阳语气,赵翊并未此时开口,还是保持方才的沉默,任由其矛盾尖化。
“此人虽在殿前司任职,但品行之端正,殿前司军营上下皆知,岂非我一人之言?”张译自知气势不能输,语气说得也足。
殿前司军营?
童贯抓住了重点,那想来应是武官且品级不算太高。
想到这里,眼下那份急促倒是缓和了许多。
张译见童贯停顿了片刻,以为是其信了自己的话,故又补上一句:“童都知若是不信,大可遣人视之。”
瞧见张译那副言辞凿凿的样子,童贯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倒不必如此相争。”
赵翊出言“相劝”道:“既然是张指挥使建议,想来是有一定道理。”
主要是方才这两人争执的声音越来越大,赵翊觉得他若是再不“劝一劝”,这谈话的内容恐怕就要让殿外的人都听了去。
经赵翊这么一言,童贯倒是静了不少,想起方才自入殿门起,张译就面色不好,想来是遇了什么事。
罢了罢了,终究不过一个武官,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总不能因此使他和张译之间产生间隙。
童贯此时心里已经隐约有了退步的意思,但一直碍于脸面未曾开口。
一旁的赵翊瞧出了童贯的心思,知道其会选择妥协,他便适时开口:“既然是张指挥使所言,那便明日传授太常寺,让其着实一番。”
童贯见自己未能说出的话被赵翊说了,本无心继续同张译纠结此事的童贯便顺着道:“既然如此……………”
“那便让太常寺议一议吧。”
张译见此事已定,心中不免一喜。
头脑简单的张译并不知童贯妥协之前已有退让之意,以为是赵翊发挥了决定性作用,此刻更是对赵翊大为信服。
……………
殿前司军营。
“魏灏清呢?”张译一边说着,一边摘了自己的交角幞头。
“回指挥使,魏灏清还在武场。”身旁的部下回着。
还在武场?!
张译不满,直接挥手道:“马上将他喊过来,就说我有要事告知他。”
“是。”部下领了命令而去。
待过了半刻钟,一个年轻人步履匆匆踏进了屋内,来者先抱拳行了一礼,而后开口问道:“指挥使寻我何事。”
看着面前这明显尚且有些气喘之人,张译不由得轻啧一声。
他拍拍魏灏清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告诫:“我先前也同你说了,一味的埋头努力并不一定就能得以机遇。”
“就算你焚膏继晷,不知寝食,这几年来官职品级还是远不如旁人。”
张译所指的旁人,便是当初向他献了宝物和黄金的另外三人。
“你需得学会变通。”张译这话可谓是意味深长。
“属下明白了。”魏灏清点头应下。
张译一愣,反应过来后不免有些喜出望外。
想这魏灏清迟钝了这么几年,如今终于是开了窍。
“不错不错。”张译面上皆是笑意,正当他好奇魏灏清这“呆子”会送他何种宝物时,就听见对方来了一句。
“属下这就去研读兵书,看看能否再变通一番阵法。”魏灏清神情认真,一字一句道。
张译:………………
他们两人说的好似压根就不是一个意思。
这榆木脑袋。
好在张译对魏灏清的性子早已习以为常,被噎住后也较快的回过神来,皱着眉摆手道:“阵法先不提,我已经向官家谏言,让你从先帝灵车入陵仪仗护卫。”
“这是个美差,若是顺利,则事后便可有升迁的机会。”
张译说罢,又看了一眼面前的年轻人,还不忘添了一句:“官家本有人选,是我直谏,这才为你谋求了这个差事。”
魏灏清闻言抱拳行礼道:“指挥使大恩,余感激不尽。”
罢了罢了,他也是无人可用了,没了办法,只得让魏灏清落了这便宜。
不过,想这魏灏清为人端厚,虽然未曾给他献过丝毫名物,但应该不是忘恩负义,以怨报德之人。
这也算是唯一一丝慰籍了。
想到此处,张译不免有些心累,此时也准备休息一番,便摆摆手道:“下去吧。”
“是。”魏灏清行了一礼便退出了殿内。
…………
待魏灏清走出房屋,一双粗浓的眉毛这才微微皱起。
他并不是痴傻,也非家中无财,方才张译上来对他的暗示他自是明白,何况此前便已同他暗意多次。
不过他向来不行这种暮夜先容之事,故而每每张译话到此处时,他都选择装傻充愣。
也正是因此原因,他一连两年官职都停滞不前。
可现如今张译怎会主动为他谋求机遇?
魏灏清自觉不解。
………………
汝州梁县。
录事参军贾文诃满面慌乱,手持一封书信便急忙走进了州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