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身旁内侍一脸迷惑的样子，晋汝则此刻也懒得解释，经过今日这一事，他当即明白了沈玓还大有用处。
“先生…………”一旁的内侍还想多言几句，却被晋汝则直接打断。
“沈玓毕竟还是我的儿子，哪有儿子受伤，做父亲的不去看望的道理。”
晋汝则说罢便从椅子上起身，不顾一旁内侍的诧异，径直便往外走。
“去看看他吧。”
…………………
慈德宫。
“朕今日未乘轿辇，故而耽误了一些时候，还请大娘娘勿怪。”赵翊顾着表面礼数，向向氏“解释”了为何来的迟了的原因。
向氏心中有些不满，但也不能直接发作，当下也只得面上装作不甚在意，开口体谅赵翊。
“官家政事繁多，吾本不该多加烦扰。”
“但毕竟是给官家挑选后宫，况且这些都是些官宦之女，毕竟与普通良家子不同。”
“官家多少还是应做些主儿。”
“劳大娘娘费心了。”赵翊回了一句。
得了赵翊这句话，向氏这才挥了挥手，一旁的徐纪宁当即会意，吩咐几个内侍便献上几副画卷来。
向氏身为后宫中辈分最大，地位最高之人，自是对采选一事有十足的话语权，故而一些意欲让自己女儿进入后宫成为皇帝妃嫔的大臣便趁此机会对太后向氏行以示好之事。
而向氏本身就偏向于守旧一派，导致画像中出身变革和守旧两派中少女的人数差异极大。
内侍先将未解开的画卷一卷卷献上，并同时回报其姓名以及出身。
“这是校书郎符玄之女，年芳十六。”
“修武郞顾扈之女，年芳十七。”
……………
待几个名字大致念完，赵翊心里大致明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其中大多都为守旧一派，只有零星几个出身变革派的少女来掩盖其中不公。
“官家快瞧瞧这副。”向氏亲自拿起所有画卷中最上面的一副画卷，细细展开。
“此女乃国子博士尹峥汉之女，年芳十六。”
向氏说罢，便将手中的画卷递了过去，赵翊接过画卷细细端详，一时之间竟未注意到一旁有两只略微混浊的眼睛此刻正紧紧盯着他。
向氏虽负责采选一事，但这些大臣“进托”的女子，则都要由官家来做决定，可眼下赵翊并未发表任何言论，只是淡淡的注视着画卷，她一时也瞧不出什么。
向氏无奈之际，便只能试图从赵翊的面部表情中窥得一二。
其实画卷这东西，看似是死的，好似十分公平，然其中还大有讲究。
画卷若是放在了最后，则官家前面看了十几份，自然乏闷的紧，便也少了要收为后宫的意思。
而较靠前的，尤其是第一的位置，便显得尤为重要。
尹峥汉官职品级虽低，但与向氏却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
故而在尹峥汉暗中“表忠心”的努力之下，向氏便动用特权，吩咐将尹氏女的画像放在最上面。
“不仅模样端正，螓首蛾眉，自小还绣的一手好锦，甚至多少也读过一些书。”向氏开始有意无意的夸赞起画像上的少女。
模样端正？
螓首蛾眉？
赵翊听着向氏所说的话，再次将目光转移至自己手中的画卷。
待赵翊仔细看了三遍之后，他这才确定了一个事实。
这太后是在这儿跟他玩儿“诈骗”呢。
虽说古代的画像并不能将一个人的外貌彻底的还原，但这怎么看都与向氏所说的螓首蛾眉相差甚远。
更何况…………
赵翊瞧了一眼这画卷的次序，心里多少猜到了什么。
这份画卷能摆在头一份的位置，就表明向氏绝对在这上面花了心思。
向氏并未注意到赵翊的反应，反而越说越满意，越说越自信，见官家迟迟未发一言，只是一个劲儿的看着手中的画卷，竟以为赵翊是对其上了心，故而才会瞧了如此久。
心中一喜，向氏忍不住又补了一句：“此女生性本分，性格纯良，是难得的好姑娘。”
“不如………………”
“大娘娘有心了。”赵翊出言打断了向氏接下来的话，而后顺手便将这副画卷放在了案上。
虽未再多言，但其中意思已经十分明显。
向氏一愣，当即明白了皇帝并未看上此女。
心中虽然有些不满，但向氏却很快就平复好了心情。
毕竟这个不成，后面还有几人。
“既然官家未瞧上此女，那便驳回了国子博士尹峥汉的请求就是。”
向氏说着，又拿出另一份画卷。
“这是合门宣赞舍人孙闵之女，今年十岁有六。”
…………………
一连看了几个，赵翊却都以不合眼缘为由，将向氏看中的、放在最上面的那几人通通否决。
“此人不易入宫。”赵翊将画卷合上，再一次回绝。
向氏看着自己放在上面，精挑细选的几份画卷一一被皇帝回绝，顿时气到失语。
“官家。”
向氏不自觉便冷了语气，带上了以往摄政时的气势。
“太后有何教诲？”
“朕恭敬听之。”
话虽是这般说着，但赵翊面上却是一片冷淡。
对上皇帝的目光，向氏瞬间噎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刚刚还在气势顷刻间便消散殆尽。
“吾年岁大了……………能对官家有何种教诲。”向氏终究还是选择了忍耐。
其实除了忍耐，也别无他法，她虽负责采选一事，但谁能进宫还是由皇帝决定。
“既是如此，那便下一份吧。”赵翊朝一旁的徐纪宁摆手。
徐纪宁会意上前，再次递上一副画卷。
向氏精心准备、放在上面的几个少女已经被官家尽数否决，此刻剩下的都是些充数的人选，当即便远没有先前那般上心。
赵翊慢慢展开画卷，待看清画卷上少女的容貌，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油然而生。
怎么感觉在哪儿见过呢？
赵翊对这股诡异的熟悉感不明所以，正当他不解之际，只听见徐纪宁那迟来的禀述。
“这是著作佐郎李格非之女，年芳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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