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
晋汝则心中一震，极为惊讶的情况之下，此刻连话都说的磕磕绊绊。
“童贯有意收沈玓为养子？！”
他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可置信。
“是……………………”内侍早就料到晋汝则听了此消息后会心中不悦，当下又赶忙找补。
“不过皆是谣传，不可当真。”
知道这位内东门勾当官现在极为属意沈玓，内侍也是尽可能将这件事缩小化。
“童都知也只是时常遣人给沈玓送些药物而已，尚且没有………………”
“你方才是说。”晋汝则突然出言，打断了内侍的话。
“童贯遣人时常送药？”
内侍犹豫了一瞬，不知内情的他还是如实答道：“是。”
“是从御药院拿的药？”晋汝则更加详细追问。
“这倒不是。”内侍摇头。
“药都是童都知派人从宫外买置，未曾动用御药院的。”
童贯亲自买置？
晋汝则瞳孔一震。
童贯那般贪财好敛之人，平日里是只知进不知出，虽不能说是一毛不拔，但也绝不宽和大方。
可眼下童贯竟愿为了沈玓一个内侍自掏钱袋，从宫外买置其治病所需的药材。
这可不是只知关系利害的童贯能做出来的。
其既然愿意如此，必然是觉得沈玓有所用处。
内侍原本以为自己这番话能宽慰一番晋先生，可不料他越说，晋先生的面色便越发不悦。
以至于话到最后，晋汝则已然眉头紧皱，满面怒意。
“先生…………”内侍试探着开口，却被打断。
“童贯从宫外买置药材为沈玓治病。”
晋汝则面上沉重。
“一个外人尚且如此，我这个做养父的，怎能不再另外花些心思。”
“晋先生的意思是……………”内侍心里猜了个大概。
“将我珍藏多年的人参拿来。”
晋汝则吩咐道。
……………………
福宁殿。
“送进去吧。”
童贯目光尤为和善，亲自将手中的建盏递给沈玓。
“是。”
沈玓小心双手接过，而后俯身行了一礼，便在两侧内侍打开殿门后进了殿内。
看着再一次得到单独为官家送递茶水机会的沈玓，张明善内心被嫉妒填充。
一个入宫才没多久的小喽啰，凭什么就接连受到高位者的关照？
他张明善究竟是差在了何处。
越想越不满，张明善又看了一眼已经关闭的殿门。
日后一旦自己得了机会，升了高位，一定要将那些不听话的内侍全部逐出宫去！
第一个，便是这频频碍他事的沈玓。
“见过晋先生。”
就在张明善心中自耗之际，远处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他心中一动，再扭头去看时，只见前面出现的正是内东门勾当官晋汝则。
晋汝则……………
张明善两眼闪着精明，满脸堆笑，直直迎了上去。
“见过晋先生。”
瞧见前方便是童贯，晋汝则此刻哪儿还有心情去理张明善这等人，也只是颔首简单示意了一下，而后便欲继续往后侧走去。
可脚还未动，前面的路便被不知好歹的张明善堵的严实。
“晋先生怎么来了福宁殿？”
“可是有要事禀报？”
张明善献着殷勤，语气中满是讨好。
“小的可为您通传。”
“为我通传？”晋汝则闻言眉头一皱。
张明善当即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改口道：“您有何需要，小的愿尽绵薄之力。”
“你这么一说。”
晋汝则面上闪现出思考之意。
“倒还真有需要你做的。”
“你且仔细听着。”
张明善心中大喜，晋汝则肯将事委托与他，便是有些属意。
若能成为晋汝则的养子，那自然也不坏。
“晋先生请言，小的洗耳恭听。”
张明善当即俯身行了一礼，态度恭敬谦卑。
只见晋汝则语气平淡，冷声开口。
“离得远远儿的，不要碍事。”
不…………不要碍事？
张明善闻言一愣，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就见晋汝则对着他摆摆手。
脑子还没转过来，可身体却先做出了反应，张明善立刻侧身，俯身请道：“先生请。”
晋汝则直接便越过张明善，连半个眼神都未曾施舍，直奔后面的童贯而去。
…………………
“见过童都知。”
耳旁传来略微熟悉的声音，童贯回身一看，这才发现来者是晋汝则。
“今日怎么来了福宁殿。”童贯主动开口询问。
晋汝则自然不会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此刻也只是扯了个幌子。
“内东门的库藏里，有些东西已经挤压已久。”
“我便是来此向官家请示此事。”
“看能否分出一些。”
“那正是不赶巧了。”童贯听罢回着。
“咱家方才让沈玓送进去了一盏茶，官家饮完茶水后都需得闭目静养片刻。”
“此事便一会儿再提吧。”
让沈玓进去送递茶水？
晋汝则心中微惊。
进入殿内为官家呈递茶水，对于内侍而言，正是一个难得的可以面圣的机会。
其所命的内侍一般皆有些资历，品级都不低，
若说先前童贯在宫外买置药材之举多少带了些回应官家先前决定的意思，而现在这番行为，直接便证明了童贯确实有心提拔沈玓。
晋汝则的心猛地一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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