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拱殿。
“此次陈茗道代宰辅章惇全权负责先帝灵驾入陵一事。”
“在途中观测天象,提前判断出有落雨之象。”
“及时命令灵驾停歇搭建篷帐以避风雨。”
赵翊道:“这才避免先帝灵驾陷入泥泞之中。”
“如此,当记大功。”
向氏坐于珠帘之后,此刻面上是遮不住的疲惫。
近日为由请托而进宫的官宦之女安排居住的阁殿耗了她大量的心力,虽然极大部分都是皇后王妙韵在做,但毕竟最后都需由她这个后宫最高辈分的大娘娘再确认一遍,清闲惯了,猛地多了事,向氏自然有些不适应。
加之最近她在朝堂上的话语权越来越弱,说出的话总是会被官家以各种理由“婉拒”,向氏已经逐步认识清了自己的处境,故而便沉默不语,选择了默认。
“官家谬赞。”
陈茗道适时出言,推辞道:“此乃臣之本分,何敢邀功求赏。”
“况且倘若不是官家提早便命翰林天文局测算天象,则臣也不知何日将会落雨。”
“亦不会多加照看。”
官家提早便命翰林天文局观测天象?
此话一出,群臣明显都有些惊讶,实在没想到官家竟会在繁忙的政务中还抽出这么些时间来留心琐碎之事。
眼下简王赵似的事已经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可谓人尽皆知,两厢对比之下,陈茗道不管是为人处世还是办事能力,都被衬托的淋漓尽致。
左相章惇眉头微皱,还在衡量提升陈茗道官位的利弊。
“臣以为官家所言极是。”
右相许将率先出列表言,先恭敬行了一礼,而后便道:“因章相身有霜露之病,故而陈直院代为山陵五使之首护送先帝灵驾入陵。”
“又兼有观测天象避免先帝灵驾入泥泞之功,需得多加封赏,以明官家赏罚信明。”
章惇闻言一惊,余光瞧见说话的是身边的许将,不免心中些许不满。
他身为左相还未发言,许将倒是应和的紧。
虽然对陈茗道继续提升心有顾虑,但毕竟此次陈茗道确实有功,几乎没有能说得过去的由头此事加以阻拦。
章惇短暂思索了片刻,又看了一眼身旁的许将,最终还是决定同样出言附和。
“臣附议。”
“陈直院不仅护送先帝灵驾,又立有如此之功,理应奖赏。”
见两位宰执都这般说了,其余群臣自然也都无任何异议。
“如此,那便顺势将陈茗道的官职提一提。”赵翊开口。
“陈茗道现在是以其他官职进入学士院起草文书。”
“既然有功,那便命为翰林学士。”
北宋前期,翰林学士被委任他职者,如任知开封府、三司使之类,并不归院供职,故必须带知制诰职者,才真正掌管诏命。直接替皇帝起草麻制、若单称知制诰,奉皇帝或宰相之命,分房起草官员升迁、磨勘、改换差遣等制词,则称为“外制”,总称“两制”。
而神宗元丰改制后,翰林学士便成为正式官职,便不再另任他职,品级为正三品,且地位日益重要。
正三品已是高官,但在确保陈茗道一心向自己的情况之下,赵翊还是想要继续提升陈茗道的官位。
翰林学士………………
翰林天文局……………
曾布暗中瞧了一眼陈茗道,又回想起方才官家所言,不禁皱眉思索。
陈茗道先前未曾被授予翰林学士一官,故而一直都是“直学士院”,如今立了功,让其转正不管如何看都名正言顺,合情合理。
确实找不出什么由头来论说此事。
何况,他忽的想起先前先前官家甚至亲自降下手昭,召集翰林学士院的几位翰林学士起草任命文书。
曾布越想,心中的想法便越发坚定。善于审时度势的他立刻就知道了自己应当如何做。
“臣附议。”
一道声音在耳旁响起,章惇以为又是许将,可等他去看时,却见说话之人是曾布。
章惇眉头一挑,这曾布又来凑什么热闹。
自从未能任尚书右仆射,错失宰辅之位后,曾布便一直陷于颓靡的状态,上朝时不甚积极,连平日里与文士之间也减少了往来。
怎么现在又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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