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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英此时的双腿发软,整个身躯都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努力好久才颤颤巍巍的回道:“奴才不知郕王说的什么意思。”
“郭敬一直在大同镇守,而奴才又从未去过大同。”
“怎么会是臣安排人私放他的,况且他藏身沈府,奴才也是不知。”
“也许是他过往通敌卖国之举与沈三石有过诸多合作,如此沈府念旧情才肯收留与他吧。”
朱祁钰听到金英还在那巧言善辩,冷笑一声说道:“那郭敬随身携带的那本账目和书信也是假的?”
“上面可是有你金公公的亲笔批名,你还能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金英闻言,扑通一声就瘫软在地。
心里清楚知道,这下再也躲不过去了。
朱祁钰见金英被自己诈成这般模样,当即就挥手命人将他捉拿,不想孙太后却不愿意。
“郕王殿下,可否将账目与书信给我一观。”
孙太后并不相信朱祁钰拿到了账目,因为若是被朱祁钰真拿到了,就不会是只抓一个金英那么简单的事,这里面牵扯的人可是多之又多。
“回禀太后,一应物证全部都在北镇抚司保留,待明日朝议,我命卢忠一并拿来,可否?”
见朱祁钰推脱,孙太后更加确信心中所想,不放人的态度也是坚持到底。
“郕王若是拿不出来,只凭一卖国贼就想捉拿皇上近侍,如此可是不守规矩了。”
“若以后有人都像这般指认,那我大明的百官岂不是人人自危。”
“依我看,郕王还是回去拿来证物再行抓人吧。”
朱祁钰眉头紧皱,看来孙太后是铁了心要保金英,但朱祁钰并不会随她的意。
今晚金英必须抓走!
随后大手一挥,诸多亲卫就将孙太后一行围的严严实实,作势就要强行带走。
“朱祁钰,你敢!”
孙太后感觉郕王要疯了,他怎么敢如此行事,真不怕自己革去他监国的头衔。
但朱祁钰还就是敢做,他并没有命令亲卫停手,在推搡之间,金英便被亲卫捉拿在手。
就在此时,姗姗来迟的于谦带着锦衣卫卢忠终于是赶了过来。
“启禀太后,金英串通郭敬卖国物证在此,请阅览。”
孙太后看到卢忠举起那破烂的账本,心知肚明的她当然知道那是真的,脸色当即就变的十分不自然。
因为她不知道这本账目,到底是涉及谁的,若是只是金英的还好,但若是涉及了其他大臣,她又该不该下令捉拿呢。
一时间,孙太后陷入了两难之地。
犹豫许久,才命身旁宫女将其取了过来,小心翼翼打开,发现其中大部分已经被烧的看不清楚。
只有一部分记录着军械武备,而下方正是有着金英和郭敬的批名。
“太后可是看清楚了,孤没有胡说吧。”
事到如今,孙太后也无话可说,只能任由朱祁钰将金英带走。
但朱祁钰却是没打算就此轻松离去,反而继续对着孙太后说道:“太后,金英之前看过太多军事机要,孤怕他已经将其中诸事送往也先之处。”
“为了太后的安危,恳请您移驾外城行宫,待锦衣卫将内宫彻查之后,再行返回慈宁宫。”
“孤这般做都是为了太后着想,还请太后谅解。”
孙太后感觉自己仿佛一朝之间就已失势,眼前郕王明明在前些日子还是任由自己摆弄,这才短短几天,怎么就好像掌控一切了呢。
朱祁钰当然不会告诉孙太后这是为什么,因为她永远都不会知道皇帝和社稷万民到底哪个更为重要。
“若本宫不允,郕王要对本宫动粗嘛。”
朱祁钰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说道:“当然不会,若太后不愿意,就还请在慈宁宫内静候几日,我会派大批锦衣卫保证您的安危。”
“待我将内城全部搜寻过后,锦衣卫自会撤去,还请太后配合,不要让儿臣为难。”
孙太后清楚知道朱祁钰今晚是势在必得,若自己和他硬碰硬,没有军队指挥权的她定然会吃很大的亏。
况且一旦撕破脸皮,朱祁镇就再也没有理由回来,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孙太后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怒火,深吸几口气,才说道:“好,只要郕王遵守承诺,本宫就在这慈宁宫待上几日。”
朱祁钰见目的终于达到,心情也是十分激动,开口喊道:“太后圣明!”
事情到了这一步,孙太后也不在这自讨没趣,转身便回到了慈宁宫中。
而另外一个大太监兴安则是被朱祁钰命人扣下,说是让他带路,好尽快将内宫排查清楚。
兴安内心苦涩无比,锦衣卫要排查什么,他心知肚明。
无非就是将原本忠心朱祁镇的人统统挑出,再借用金英的罪名往他们头上扣上一顶大大的帽子。
而作为引路人的他,到时除了投靠朱祁钰,将再也没有活路,因为没人会再去接纳他一个叛徒。
朱祁钰将这项任务交给卢忠后,就带着于谦前往武英殿,此时的他依靠手中权柄,才算是真正的监国。
来到武英殿时,时间已至亥时。
但朱祁钰依旧命成敬发出旨意,要求内阁与六部等诸多大员前来武英殿进行廷议论事。
他要看看,到底会有几人前来,不来的那些人又会以什么托辞拒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朱祁钰和于谦皆静静坐在武英殿中等待。
不出所料,最先到来的果然是内阁首辅陈循,这位表面上的老好人,做任何事情都不会让人抓到他的把柄。
紧随他之后的是五朝老臣,礼部尚书胡濙,朱祁钰一见此人到来,立马起身至殿外相迎。
“胡大人,您年事已高,有什么事情遣手下来就好,怎么还亲自到此。”
要知道,朱祁钰根本就没传信给他,因为这胡濙可了不得,昔年颇得太宗信任,历经十几年时间在外寻找建文帝,到最后还真被他找到了。
后又得仁宣二宗重用,朱瞻基去世之前还特意叮嘱要优待于他。
作为朱祁镇在位时的托孤五大臣之一,这位若是说出一句反对朱祁钰的话,那朱祁钰可就要头痛不已了。
话说,到底是谁把他叫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