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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輗闻言,十分心悸。
又转念一想,重新回归平静。
“皇上说笑,圣人有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若臣的一条贱命能帮皇上解忧,尽听皇上吩咐便是。”
朱祁钰站直身子,目光深邃的看着从容不迫的张輗。
“张将军当真忠心耿耿,看来是朕错怪于你。”
“如此说来,朕理应封赏才是。”
张輗眉头皱起,他有些搞不懂朱祁钰此话是什么意思,明明刚才还是一副想要杀了自己的模样。
怎么一转眼,就要封赏自己。
“微臣寸功未立,如何敢接受封赏,还请皇上勿要折煞微臣。”
朱祁钰眼睛微眯,嘴角翘起,说道:“爱卿如此恪守军纪,当为我军典范,焉能不加以封赏。”
“于谦,你觉得赏赐爱卿何物为好。”
于谦看到朱祁钰意味深长的目光,心中立刻明白了朱祁钰的意图,回道:“之前不是有人为张将军请封后军都督一职,臣以为此等赏赐比较合适。”
见于谦十分配合自己,朱祁钰这才放心转头对着张輗说道。
“神策卫主将张輗,因恪守军纪条规,朕甚感欣慰”
“特擢升其为后军都督府都督佥事一职,专司后军都督府军纪条规一事。”
“希望张都督不要辜负朕对你的厚望。”
张輗听完封赏,整个人呆若木鸡,这哪是什么封赏,分明是将他调往闲职,架空军权罢了。
“皇上,如此厚待,臣不敢接受,还请皇上收回。”
朱祁钰见张輗还想反抗,脸色瞬间变得冰冷,语气也带着几分肃杀之意。
“怎么,爱卿是觉得封赏不够?”
“还是觉得朕不配封赏与你!”
张輗此时有苦难言,接受封赏就意味着放弃军权,转变成毫无军权的空架子。
可是,若不接受封赏,怕是朱祁钰就要砍他的头来泄愤。
事已至此,张輗也只能捏着鼻子咽下这个苦果。
“臣不敢。”
“天恩浩荡,谢皇上赏赐!”
朱祁钰见张輗就范,脸色才退去冰冷,重新换上一副如沐春风的笑颜。
但是这还没完,朱祁钰已将张輗调离神策卫,空出的职位又岂会由那些大臣们争抢,必然是优先安排自己的人。
“如今神策卫已无主将,阜成门也急需名将镇守。”
“朕以为,孙镗,孙将军最为合适。”
“爱卿以为如何?”
“什么?”
张輗一听朱祁钰如此安排,顿时感觉嘴里吃进一把苍蝇,恶心的难受。
刚才他还针对孙镗,转眼间就被对方取代了自己的实权位置。
还真是君子不报隔夜仇!
“皇上,孙镗目无军纪,不能担此重任!”
朱祁钰闻言,转过头看看张輗,又转头看向于谦问道:“于大人,神策卫好像不归后军都督府管辖,应该是在中军都督府麾下吧?”
张輗一听朱祁钰此言,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但却不敢表达出半分不满。
“皇上所说十分正确,后军都督府管辖一应卫所皆在南京周边,不过后军都督在外也可领直隶、山西等卫所。”
“张都督如今身在京师,才刚刚上任,管管周边卫所倒也合适。”
“至于神策卫,还是请张都督莫要插手为好。”
“不然兵部这边,于谦也不好与诸位同僚交代。”
被于谦冷嘲热讽一通,张輗再也没脸在此待下去,生怕自己等下抽出宝剑,行谋逆之事。
“臣不知,还请皇上恕罪。”
“既然此处不归臣管辖,那臣就告退了。”
说完便急匆匆的走下城楼,气鼓鼓的向着自己府宅而去。
“于谦,你猜他接下来会怎样?”
听到朱祁钰询问自己,于谦思索一阵,才试探说道:“皇上是怕他狗急跳墙?”
“他敢!”
“朕不给的,他若敢要,就等着被诛九族!”
“不过,事情已到这个地步,你先将孙镗带到此处,朕有事要交待与他。”
“另外,派人传令与卢忠,命他封锁京师各处,无内阁与我手令,皆不可放行出城。”
于谦一听此话,便明白了朱祁钰又要搞一次大清洗。
不过这次他并没有什么反对意见,因为那些腌臜之人做的事,着实让人可恨。
在于谦走后,朱祁钰在成敬陪伴下,缓缓向着城墙之上的议事厅走去。
心中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都做好了足够的准备。
朱祁钰在进入议事厅后,并没有等待多久,孙镗便随着于谦一起来到此处,同行的还有范广。
“孙将军,三千将士被奸人所害,还请节哀。”
“此事,是朕考虑不周。”
“请受朕一拜!”
说着就向刚进门的孙镗弯腰一拜,这可把刚进来的三人吓得不轻。
“皇上何至于此,此事乃是奸人所做,与皇上何干。”
“要拜,也应当是那些奸佞小人向死去的将士叩拜。”
“皇上怎可替他们受过。”
朱祁钰这一拜并没有在演戏,对于三千将士的死,他深感愧疚。
先前战死上万的将士他都没有如此痛心,但现在这三千将士皆是因军制与小人所害而导致。
他内心此刻正经历着痛苦的煎熬,如果能早一点发现军制的漏洞,想必定不会发生此等惨事。
“这三千将士,还请将军将他们家属全部找出。”
“朕定要厚待其家人,不让这些为国尽忠的英魂,再看到其亲人受苦。”
孙镗之前哪里见过此等场面,被朱祁钰接连允诺的条件震撼到无以复加。
有君如此,臣死亦何难!
孙镗感觉自己终于迎来了久违的明君,此时若朱祁钰叫他只身一人去砍也先,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皇上,臣代三千将士,谢过皇恩!”
“臣定会将皇上的恩赏,告知所有将士家属,让他们对皇上感恩戴德。”
朱祁钰摆摆手,他在意的根本不是什么百姓的感恩,他只是不想让这些为国捐躯的将士们,寒心而已。
“好了,你先起来。”
“既然你要报答,朕正好有一桩要事交待与你。”
孙镗一听,再次跪下说道:“请皇上安排,臣定万死不辞!”
朱祁钰笑笑,他知道这件事交给孙镗定然不会有所闪失。
“如今你已是神策卫主将,朕命你调查神策卫副将的一切事宜。”
“仔细观察他与哪些人来往密切。”
“是否有行不轨之事的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