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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庙内外,众大臣皆鸦雀无声。
谁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于谦与陈循目光担忧的看着朱祁钰,担心他因此遭受巨大的心理压力。
但朱祁钰并没有,只见他转过身来,缓步走出太庙,目光扫视过众大臣。
“卢剑青、沈炼且上前来。”
听到朱祁钰叫自己,二人急忙跑到前面,跪倒在地。
“你二人,即刻出发。”
“对所有涉及谋逆之人进行抓捕,一个也不许放过。”
“在明日午时之前,朕会在午门前等候你们。”
“去吧。”
在后方的张輗一听锦衣卫要开始行动,便明白自家的亲族没有一人能够逃脱。
不甘就此死去的他,再次大声呐喊道。
“朱祁钰,你若屠戮我亲族。”
“等我三弟回来,定然不会放过你。”
但是,在张輗话音落下后,自城西方向便奔来了一支神色肃穆的军队。
这支军队的领头之人,正是之前朱祁钰安排换防出城的范广。
只见范广押着被捆成粽子的张軏,径直来到朱祁钰面前。
“末将范广,已捉拿张軏,及所有欲行不轨的守城将领。”
“如今京城九门,已全部在我掌控之中。”
“特来向皇上复命。”
范广的话语就像一柄重锤狠狠击碎张輗残余的幻想。
最后的希望也已失去,徒留一众呆若木鸡的功勋大臣。
见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朱祁钰也是长吁一口气。
今晚他最担心的不是朱祁镇等人,而是守卫京城防务的十几万将士。
若是一个不慎,导致两方交战,偌大的京城便会陷入战火之中。
“范将军,你做的很好。”
“功劳朕暂且记下,你先回到城门处坐镇。”
“如再有人趁机煽动军心,鼓动士兵作乱。”
“斩立决!”
“诺!”
范广得令,直接转身离去,对跪在地上的谋逆众人,没有多看一眼。
这让朱祁镇感到万分屈辱。
“朱祁钰,既然你要杀我,何不来个痛快。”
“如此这般扭扭捏捏,莫让我看不起你!”
听到朱祁镇的嘲讽话语,于谦等重臣皆是纷纷侧目。
朱祁钰自然也不例外,他双目微眯,冰冷的目光直射朱祁镇的脸上。
语气淡漠中带着一丝不屑,说道:“想求死,你还得等等。”
“待向万民请罪后,朕自会满足你这个愿望。”
“但在这之前,朕要先将你革除宗室之列。”
“哪怕你死后,也不配称朱家后裔。”
说完将宗人府官员唤来,并交代下去。
做完这一切,朱祁钰没有理会朱祁镇那想要吃人的目光,又对着于谦说道。
“即刻在城门各处张贴告示,让城中百姓皆来午门观礼。”
“待明日午时,将朱祁镇一干谋逆之徒,全部斩首于午门之外。”
“以敬天下百姓。”
听到最终的审判,徐有贞与杨善终是内心防线崩溃,一屁股坐在地上,裆部也不受控制的湿润开来。
而老臣胡濙则是一副失败灰死的模样,原本就佝偻的身躯,此刻更显老态。
“诺,臣这就去办。”
在于谦离去后,陈循看着即将被处死的众人,内心不免升起一阵兔死狐悲的感觉。
“首辅大人,我们要不要去劝劝皇上。”
“那些一般大臣杀就杀了,但据我所知,王直、金濂等人可是也牵连在内。”
“哪怕他们与我等政见不合,也不能让皇上这般滥杀。”
“一旦皇帝养成了这个习惯,那在之后的朝堂上,我等又该如何保证自身安危。”
“属下所言,还望大人深思。”
大理寺丞萧维祯在此时,轻声对陈循提醒道。
而陈循在听完话语之后,原本老神自在的他,也开始在内心深思起来。
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此刻一切应当以陛下所说为准。”
“我等不要去触这个霉头,只管好好做事便罢。”
不得不说,陈循在官场上嗅觉还是那般灵敏。
若敢在此刻前去劝诫朱祁钰,怕是下一个死的就是他们。
就在二人悄咪咪聊天时,朱祁钰却一步一步走了过来,直到陈循面前。
“陈循,如今胡濙已经伏诛。”
“朕命身为礼部尚书的你,将所有功勋大臣召集至午门,前来观礼。”
“诺!”陈循得令后,便直接转身离去。
而朱祁钰在安排完这一切后,又仔细想了想,确认没有遗漏,才起身前往午门。
在到达后,朱祁钰并没有去休息,而是又命人搬出一张椅子,放在午门的正中央。
坐上去后,静静看着面前跪倒在地的谋逆众人。
临近午时,卢剑青与沈炼也在此刻带着浩浩荡荡的押送队伍自东边而来。
所有对谋逆之事有牵连的人,全部在此。
沈炼将所有罪犯押送到场后,来到朱祁钰的面前跪下,说道。
“启禀皇上,除会昌伯孙忠因在蓟州都督军务,未能捉拿。”
“其余京城内所有与谋逆有关之人,已全部羁押到此。”
朱祁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晓,而后双手撑起身子,一步一步走到这些罪犯面前。
“今日之果,是昨日之因。”
“在位时不为百姓谋福祉,当知终会有这一天。”
“尔等既决定踏上这条不归路,就不要心存侥幸。”
“众将听令,摁着他们的头颅,向前方的百姓一叩首。”
此话一出,午门前的百姓瞬间都闭上了嘴巴,场面瞬间寂静到了极点。
兵士也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都不敢伸手去摁这些功勋大臣的头颅。
尤其是站在朱祁钰后方的沈炼与卢剑青二人。
“一叩首。”
朱祁钰的声音再次传来,将士们这次是听得真真切切,面面相觑之后,也只好摁着众功勋大臣的头颅,向百姓磕头。
“这一叩,是让你们对那些失去儿子的父母赔罪。”
将士们听到这话,内心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以前从未有人这般在意过他们这些兵痞。
可如今的皇上,似乎是与其他的皇帝不太一样。
“二叩首。”
“这一叩,是让你们知道该如何去地底下面对逝去的祖先。”
这次将士们没有任何迟疑,跟随着命令,再次将头颅摁下。
“再叩首。”
“这最后一叩,朕要让你们以死向天下万民谢罪!”
叩完最后一次,朱祁镇神情已经状若疯癫,嘴里不知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哈哈哈..杀得好,我该死。”
“不,不,我是大明皇帝朱祁镇,我没错,错的是你们这群阴险诡诈的小人。”
“尤其是你朱祁钰,你竟然如此虚伪,但总有一天你会被人扯开面纱,露出你的真面目。”
在朱祁镇疯疯癫癫的念叨中,兵士们已开始了对这群谋逆之人的屠戮。
没有庄严肃穆的法场,就是简单到极点的杀人。
胡濙到了此刻,还在那伸手指着朱祁钰怒骂,而杨善与徐有贞则是相拥在一起抱头痛哭。
张輗、张軏的目光一直在狠狠盯着朱祁钰,心里悔恨的不是自己行谋逆之事。
反而是在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在朱祁钰刚刚崭露头角时,就将他杀死。
另外还有许多其他之人,诸如俞士悦,曹吉祥,赵荣,张卓等一直替他们卖命之人。
朱祁钰就站在那里,冷冷看着,目送这些帝国的蛀虫上路。
等到了明天,大明将迎来一个全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