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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将军，就算过会捉到也先，也掩盖不了你们残害军户的行径。”
“此事我定会上奏兵部，为那些可怜之人，讨一个公道。”
潜伏在大路旁边的杨淋，听到石亨还在为这事纠缠不休。
不禁摇摇头，用同情的眼光看向他说道。
“恐怕要让石将军失望了。”
“我杨淋对天发誓，堡内军户所为，绝对是发自他们内心。”
“杨总兵与我绝对没有行任何谋害之举。”
石亨满脸怒意，他身为卫所出身之人，哪里不懂军中的那些腌臜之事。
将永远是将，兵永远是兵。
就算你在战斗中立了大功，将军一句轻描淡写的军报，就能给你彻底抹平。
反倒是那些将官老爷的子嗣后代，不用去卖命就能轻易获得军功，承袭父辈的官职。
要说杨淋没有威胁堡内军户，打死石亨都不会相信。
“你放屁！”
“堡内之人绝对是受到了你等胁迫，才会被逼无奈行如此之举。”
“不过，那几百军户绝对不会全部殉国，定然会有生还之人。”
“到时，你等的丑陋面目定会大白于天下。”
“既然你想知道，我便告诉你！”
杨淋瞳孔一缩，他知道不告诉石亨，这事绝对不会完结。
他与杨洪所为，虽然下作些，但并没有触犯大明律法，充其量也就是教唆之罪。
“没错，堡中军户所为确实是杨总兵授意。”
“但这也是他们本身自愿，并没有你所说的胁迫行径。”
“怎么可能，他们难道就不怕死？”
“还有，杨洪怎会提前知道也先会退守赤城，莫非他早就将这一步算到！”
见石亨提起杨洪，杨淋脸上顿时充满了崇拜之色，语气更是自豪说道。
“没错，杨总兵早就算到我等袭营会成功，也知道其定会逃遁至赤城。”
“你且仔细想想，为何我等刚刚袭营结束，就收到攻打也先的命令。”
“从宣府到也先大营，少说也要三个时辰，而我等袭营不过才两个时辰有余。”
“这其中的时间差，你且好好想想！”
不用石亨细算，作为久经沙场的宿将，这其中的时差，他当然明白。
这次，杨洪又刷新了他在石亨心中的认知，其兵谋智略确实在众边军中为无敌的存在。
“就算杨洪将一切都算到，可这几百军户，就这样心甘情愿的为他去送死？”
“石将军，你不懂杨总兵在宣府的份量。”
“更不清楚他在将士们心中是何等的伟岸。”
“对于杨总兵的命令，将士们绝对皆是无条件服从。”
“更何况，赤城堡内的军户，还是刚刚战败的罪兵。”
“这将功赎罪的机会，对于他们来说，同样无比宝贵。”
“虽说会死掉大部份人。”
“但只要事成，活下来的人，定然再无性命之忧，说不定还能收到封赏。”
“换做是你，你会不会去做？”
石亨沉默了，杨洪对宣府的控制，对底层兵士生命的把控，已然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说他是宣府的王，此时也不为过。
若没有瓦剌入侵这件事，以后的宣府绝对是只知将令，而不尊皇命。
这是为将帅者的荣耀，也是套在他们脖颈上的绞索。
“如今事情已成，那他们的主将也就没事。”
“对不对？”
杨淋笑笑，回道：“还不好说，最终结果，不还是陛下说了算嘛。”
石亨没有再回话，他虽然也是卫所出身，同样承袭了父辈的官职。
但他进入御马监后，听到过许多关于朱祁钰的事情。
也记下了许多朱祁钰所说的无心之言，此时那些话，正不断响彻在他的脑海中。
他深深为死去的将士们感到不值！
凭什么他们付出血的代价，只能从将帅者手里换取一份可悲的怜悯。
反而是他们的主将，什么事都没做，坐享其成的就安然度过了砍头之罪。
这不对，这不公平！
“石将军，我已将事情全部讲清，你可否安心迎敌？”
“想必那也先，也快要到了。”
石亨很愤怒，但他却发泄不出来。
他很想一走了之，让杨洪等人的谋划付之东流，但这同样也会让那些军户的赴死变得毫无意义。
杨淋敢将这一切说出，便是算准了石亨不敢。
“报！”
“有一支百余人队伍过来。”
“快，吩咐所有人准备好，千万不要放跑了也先。”
“诺！”
自赤城堡出来的喜宁一行人，根本没有注意到前方道路两侧的异样。
他此时心里只想快速逃命，生怕被捉回大明。
但有句话说得好，越怕什么就会越来什么。
待喜宁刚踏入杨淋为他准备好的陷阱，座下马匹顿时被绊倒在地，而他本人也就着惯性向前飞去。
“上！”
“活捉也先者，赏银百两！”
“冲啊！”
上千的明军瞬间从两侧冲出，不等一众人起身，便被明军砍掉了脑袋。
“停，我投降！”
“我是司礼监太监喜宁，不要杀我。”
“嗯？”
杨淋冲下来，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不对，虽说眼前的兵士全是蒙古人。
但为首之人却穿着宫中的衣裳，如今听到喜宁的投降，明白过来一切的他，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
只见他快步走到喜宁身边，用刀架在其脖颈上问道。
“说，也先去哪了。”
“兵爷爷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快说，不然让你去见阎王。”
“我说，我说。”
“也先在开战之前就已经逃离了赤城堡，如今的堡内除了他的亲卫在统领军队。”
“便再也没有任何其他蒙古首领。”
“而我也是被也先胁迫，留守在此地。”
“如今眼看军堡要破，这才出城逃命。”
“还望兵爷爷看在我如实告知的份上，饶过我一条小命。”
“喜宁求求爷爷！”
见喜宁所说和自己猜想不差，杨淋的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
如今也先没捉到，蒙古其他首领也没捉到，只抓了个所谓的‘明奸’
这种感觉，让杨淋觉得自己一拳像是拳打在了空气上。
好不憋屈！
而这时结束战斗的石亨，也来到了此处，看到使自己变成如此模样的元凶，顿时就怒发冲冠。
“狗东西，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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