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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三，送灶王爷上天。
皇宫内，对于此事是更为重视，且有钦天监专负责此事。
“灶君朝天欲言事，云车风马小留连。”
“家有杯盘丰典祀，猪头烂熟双鱼鲜。”
“.........”
“..........”
看着钦天监那打油诗一般的祷告，朱祁钰无奈的摇摇头。
虽然他并不信奉举头三尺有神明，但并不妨碍他感受众人那对来年的渴望。
小见济此时也在朱祁钰的身边坐着，黢黑的小手拿着一截炭笔，在那汉白玉台阶上写写画画。
原本的他正聚精会神的为自己的作品着墨，但小耳朵却是十分敏锐，听到监正那神神叨叨的打油诗，不由得来了兴趣。
只见他扔掉炭笔，费力的站起身子，仰着小脑袋，对朱祁钰问道。
“爹....爹爹”
“那.....神...仙....好吃嘛？”
听到小家伙这样问，朱祁钰不由得一笑，蹲下身子，把小见济抱进怀里才说道。
“不好吃，也没有什么狗屁神仙，他们都是在自己安慰自己。”
朱祁钰话说的爽快，却没想到，小见济根本没听懂。
直到朱祁钰看向那疑惑的大眼睛，才发觉自己说的太复杂了。
又重新对小见济摇摇头说道：“没有。”
小家伙更是疑惑，小小的他想不通，神仙不能吃为什么大人还那般敬重喜欢。
在他小脑袋瓜思考这个十分艰难的问题时，成敬带着归来的王诚已来到朱祁钰的身后。
“陛下，王诚回来了。”
听到声音，朱祁钰将小见济交给一旁的宫女，抬腿走到椅子边坐下问道。
“盐税几何？”
“启禀陛下，共计三百三十七万两。”
“嗯？”
朱祁钰听着比去年多出近一百万两的盐税，心中有些惊喜。
“放开盐引竟比之前多收了这般多的税银。”
“还真是不错。”
王诚看到朱祁钰惊讶，笑着拍马屁道：“多亏陛下英明。”
“放开盐引之后，许多百姓都来蜂拥买盐。”
“原本还以为政令抑制不住盐价上涨。”
“这下倒好，都不用政令管控，因为蜂拥而至的商人买走了近乎往年一整年的用量。”
“如此之多的盐，直接将盐价压的比以往更低了几分。”
“还有卖往外邦的，这多一笔的税银，同样让盐税增幅不少。”
“这全是陛下的功劳啊！”
“全天下的百姓，都应叩头感谢老天，让他们遇上这般贤明的帝王。”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拙劣却简单直接的马屁让朱祁钰不禁咧嘴笑骂。
“你这个奴才，端是会哄朕开心。”
“不过，盐税这点钱，对于之后的事，还是有点杯水车薪。”
“还是要想办法，增加商税的收入。”
朱祁钰在那自言自语，王诚也是知趣的退到一旁，而成敬却是再次出声。
“陛下，三日前已收到程富等人自长沙传回的信件。”
“信里说，他们从京师一路至长沙，沿途所见，皆是萧条瑟瑟。”
“并恳求陛下，能多体谅下百姓的艰苦。”
朱祁钰眉毛一挑，他没想到程富竟还是没忘御史的老本行，走到哪里奏折就记录到哪里。
对于他所说之事，朱祁钰当然知晓。
但如今的寒冬腊月，又能让百姓去干些什么，只得静静等到来年春天。
“好了，这些废话就不要说了。”
“你直接将内阁今年的统计通通念一遍就可。”
“遵命。”
成敬收起程富的信，转而又从袖中掏出一本奏折。
“..........”
“...........”
“工部选中的几处河道，已全部开始动工。”
“待明年三月前，便能全部干完。”
“..........”
“..........”
“草原上，顾兴祖已相助阿噶巴尔济掌控了东部全部，而卢忠的事情，也是万般顺利。”
“唯独，浙江阮浪处，有些不算顺利。”
听到这里，朱祁钰满意的脸色一变，语气有些急促说道。
“为何？”
“可是倭寇扰乱？”
“不是。”
成敬摇摇头，继续说道。
“不知是谁散布出谣言，说阮浪造船是要去南洋寻上古宝藏。”
“且还说那宝藏中金银如山，哪怕搬十年都不可能将宝藏搬空。”
“这谣言一出，临海几个省份的百姓都红了眼。”
“全部都忘记了我大明海禁之令，纷纷私造船只，想要出海寻宝。”
说到这，成敬不免有些担忧，对于那宝藏的传言他是不可能相信的。
唯一担心的，就是阮浪此行真正的目的被暴露出去。
那可是两处全新的土地，谁知道上面会有什么。
若真如谣言说的那般，这金山银山也必须是老朱家的。
“陛下，还请派出军队，增派沿海的边防，防止有人私自出海。”
但让成敬没想到的是，朱祁钰在听到这话后，并没有愤怒，反而在那深思起来。
感觉疑惑的他，不禁出声问道：“陛下，事情被阻，该如何做，还请示下。”
王诚在一边也是疑惑，换做以往，对这般明显是别有用心的人，朱祁钰是见一个杀一个。
而此刻，朱祁钰不仅没有震怒，那嘴角反倒是逐渐翘了起来。
待朱祁钰思虑好，才发现他二人都十分疑惑，随即笑了笑，开口说道。
“阮浪出海可是有百分百的把握？”
成敬二人摇摇头。
“那此次出海的目的是什么？”
成敬虽然不知道这些问题代表着什么意思，但却依旧如实回答道：“开辟海路，寻森林之国。”
而后朱祁钰双手一拍，又道。
“说的对，朕给阮浪的，顶多建造三艘宝船。”
“若这三艘宝船全部遇难，剩下的海路又该由谁来接替。”
朱祁钰的话像一把钥匙，把困扰成敬与王诚的那把锁，给彻底打开。
“陛下是想借百姓之手，开拓海路？”
“没错，若阮浪失败，朕还可以派锦衣卫抓捕那些偷渡出海的百姓。”
“以他们的见识经验，来重启探索之路，直至目的达成。”
成敬没想到，朱祁钰竟然在这短短时间内，就想到了该破局的思路。
而他对于那些鼓动百姓闹事的，也感到一丝悲哀。
“陛下，要不要将幕后之人查出来。”
朱祁钰将目光看向文华殿的方向，喃喃自语说道。
“是谁，朕清楚的很。”
“但时机还未到，且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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