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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寇进围安南。”
“云南都督沐昂遣军五千解围,但战事陷于胶着,镇压不力。”
“程富请奏,革去王骥总兵官之职,遣回京师,问其罪。”
刚才还和成敬讨论王骥,转眼参他的奏疏就呈上。
朱祁钰接过,仔细看过后,便扔给了一旁的成敬,并问道:“锦衣卫的密奏送来没有。”
杜宁内心一惊:“皇上这是怀疑程富所说并非实情”
“为何会这样,皇上对那王骥不是恨之痛杀之快嘛。“
就在杜宁疑惑之时,王诚紧随其后也来到此处。
一进门便跪倒在地,双手高托于头顶说:“锦衣卫沈炼密奏,请陛下御览。”
成敬连忙齐声接过交给朱祁钰。
“西南之变,疑点甚多.......”
看完沈炼的密奏,朱祁钰冷笑几声,抬头看了杜宁,将密奏扔了过去。
“好好看看,程富的奏折中,为何不写土司煽动之事。”
“难道程富觉得,贵州两广的土司宣抚使,也算在反贼之列。”
“如此说来,那大明整个西南不都已揭杆起事,朕做的一切反倒成了昏君暴君,是否?”
此话一出,杜宁顿时吓得趴在地上,口中急忙解释:“陛下,程富所言军情,虽说不全,但也并非捏造。”
“且程富乃新到西南之人,对当地民情不甚了解,也在情理之中。”
“还望陛下息怒,兵部会再遣人前去,核实军情,报于圣听。”
朱祁钰冷冷瞥了眼杜宁,伸手指向天边,骂道。
“此去西南数千里,你告诉朕还要再次核查?”
“往返一遭,怕是年后月末,那时西南的军情已经如何兵部可是知晓。”
“就算程富能知道,往返两次,耽误的这些时间,又有多少百姓遭受战火之苦。”
“朕问你,兵部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于谦若不能胜任,那就给朕到前线去杀敌......”
骂了许久,直到口干舌燥,朱祁钰才停下口舌,接过成敬递过来的茶水,牛饮一口。
才喘着粗气,坐在靠椅之上。
“陛下,如今还是命兵部发令,让程富全力配合王骥,镇压暴乱,安抚平民为重。”
“其他诸事,待过后再说。”
成敬适时的为杜宁开口解围,并示意一旁的王诚也开口。
“陛下,成公公所言极是,还是先解决暴乱为重,至于问罪,还是等之后再说吧。”
“臣杜宁恳求陛下,让兵部得以戴罪立功。”
朱祁钰努力压制下自己的怒火,深呼吸几口,才沉声说道。
“若所有人都和你等一样,乞求戴罪立功。”
“那大明离亡国就不远了。”
说完,闭上眼,不再理会跪在地上的三人。
过了大概有一刻钟,将西南诸人在脑海中推演一遍后,朱祁钰对于杜宁之言倒也了解些。
“杜宁,朕就给兵部这个机会。”
“若再有下次,你便告诉于谦,自带枷锁,流放三千里。”
“诺,谢陛下隆恩!”
杜宁提着的心终是落地,连磕几个响头后,就被朱祁钰驱赶离去。
待其回到兵部衙门,直接便飞身赶到于谦所在。
“于大人,皇上有旨......”
话还未说完,杜宁便看到于谦拿出一套甲胄与兵器,捧在手上,郑重的看着杜宁。
“于大人,您这是?”
“杜宁,皇上是不是怪罪于兵部了。”
杜宁对于谦的话感到惊奇,于谦为何会猜到刚才宫中的事情。
于谦笑笑,先将甲胄兵器交给杜宁,而后从袖中拿出一道带血的书信。
“这才是程富原本的军报,你拿去宫中那份,不过是我誊抄修改后临摹的。”
杜宁顿时大惊失色:“于大人,你为何要如此!”
“此事若被陛下知晓,兵部上下,将会被全部问罪,无一人能幸免。”
对于杜宁的惊讶,于谦并没有感到意外,继续自顾自说道。
“自我朝开国之初,西南一直是多事之秋,叛乱不断。”
“前有太宗征安南,今有四征麓川。”
“到了现在,苗壮叛乱又是声势浩大,这一切不仅仅是大明朝廷的原因。”
“其中还夹杂有太多人的利益。”
说到此处,于谦气愤的走到案前,推开所有物品,指着西南方位继续说道。
“西南若不平,大明就永无宁日。”
“如今陛下军户改制,已然是动了某些人的切身利益。”
“而程富已老,王骥又百般顾虑,西南靠此二人,定无法平定。”
“鉴于此般,我欲派你去西南总督粮饷,兼督查军务,调和二人矛盾。”
“无论用何种办法,要以最快时间解决西南隐患。”
“若你功成归来,我亲自为你奏疏请功,将这兵部尚书之位,交于你来坐。”
杜宁没想到,于谦竟然如此胆大,并且还指望自己前去调和。
这突如其来的认命,让他有些蒙圈,思考良久后,才问道。
“于大人,你怎知我去就能调和二人矛盾。”
“程富老迈,虽被陛下委以重任,但锐意已失。”
“你为他知己,定能劝说动。”
“而王骥身为军中宿将,且身居南京兵部尚书之职,我若直接下令,定会惹其不快。”
“而你则不同,你是带着陛下的旨意前去,他必定会礼遇于你。”
“若他不见,那便意味着他已有反叛之心,你便可靠圣上口谕,号召军队诸贼。”
杜宁沉默,他没想到于谦竟然将他都算计在内。
谁说于谦为人正直,这样的行为是正直?
但杜宁也知道,自己如今已深陷局中,他没得选。
“于大人,这差事我领了。”
“但你要保证我家人在京的安危,若我此去未归,他们就全靠你照顾了。”
说完,杜宁躬身一拜。
而后,大声喊道:“侍郎杜宁,奉上命南下,此去不成,提头来见。”
看杜宁这般,于谦苦笑摇摇头,他知道杜宁为何这般。
无非是耽误自己食言,不遵守约定。
但于谦也愿意相信,这是杜宁发自肺腑的真心之言。
“杜君此去,山高路远,望珍重!”
看到兵部所有同僚都探出头来,杜宁知道事情已成,转身大笑出门去。
九重深眷擎天绫,三尺高封盖世雄。
“我归来之时,便是入阁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