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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凉的冰水冲洗躯体,原本滚烫的身体慢慢冷却下来。你惬意地眯起眼睛,札伊适时抬来了水桶。
“咕咚咕咚——”
你猛猛喝水,有时候动作大了水桶里的水被你甩出桶壁,溅到了地上,札伊就收一收手,免得你喝的太过投入把马鼻子全塞水桶里面。
洗完了澡,士大夫刮去你身上多余的水,给你换了轻便的笼头戴上。
没有衔铁的笼头比夹着铁片的水勒戴着要舒服多了。
你跟着札伊来到冠军山的放牧地。
都是休养中的赛马,按照性别年龄分群放牧,也有单独放牧地的赛马。
这样可以最大程度上防止在役的赛马交配,减少马主损失。
曾经有现役的泥头马混住然后生出了小马,不仅马妈退役离开赛场,小马也没能活下来。
札伊取下笼头上的缰绳,你碰碰她的手,转身走进草场中央。
进入陌生环境,你首先观察周围的环境。
放牧地不大,三五匹头上戴着笼头的赛马低头悠闲啃草,听到马蹄踩在草地上发出的细微声响,有好奇的马抬头看向声音源头。
“咴咴—”
是新来的马啊,你好你好。
这匹好奇的赛马上下点头,双耳正常向前,牠往前伸长脖子碰碰你的脸颊。
你和牠打了个招呼,学着牠的动作,伸长脖子去碰对方的脸颊来表达自己的友好。
“咴哼哼——”
鹿毛头上一点流星的赛马突然拉长调子叫了起来,接着抖动自己的脑袋开始往后退。
你被吓到了,但没有跟着往后退,而是站在原地尴尬地掀了掀嘴。
过了会儿,那匹鹿毛马又凑过来蹭你,你觉得牠多少脑子有点大病。
不过你没有赶走牠的意思。
在鹿毛马蹭你或者鼻头贴着鼻头的时候,你也会用同样的态度对牠。
掌握社交的礼仪是你作为赛马融入马群里不得不学的一环。
虽然你觉得很奇怪,但站在人的视角上来看,这和你用手机刷视频看见两匹马挨得很近贴贴没什么区别。
于是这之后你用同样的动作接触剩下的几匹马。
牠们很快就接受了你,你顺利地融进这个临时的马群。
或许这次放牧后你们不会再次见面,彼此间只会停留在见过一面的程度。
大家默契地散开着,各做各的事情。
草坪上安安静静,偶尔有蚊虫扇动翅膀的声音响起,还有尾鬃拂动,荡开气流的动静。
你啃了一下午的青草。
临近傍晚,士大夫才过来带你离开。
明天还有很重的任务在身,该放马回去睡觉了。
士大夫们也要早睡,他们跟着马的生物钟晨起夜休,这本是个极为辛苦的活计。
*
运动量变得很大,食物的保证也很充足,没过多久你褪去浮躁的毛发,身上的肌肉线条变得若隐若现。
得益于身体的发育,大脑的空间似乎有了更大的容量,可以供给脑部进行下一步的发育。
而人性在与兽性的漫长搏斗中占了上风,这使得理智重新回归身体。
你更加的沉着冷静了,不会被暴怒的血脉鼓动,即使遇见突发情况也可以很好的解决问题。
有关人类的社会,你学会更多这个世界人们的词汇,可以理解他们话语里所表达的大部分意思。
靠着这份独一档的聪明,你和其他的士大夫打好了关系。
还有名叫梅里耶夫的练马师,他越来越重视你,经常在自己空闲的休息时间过来,靠在马厩边碎碎念着。
有时是母亲曾经住在这里时所发生的一点趣事,有时是对你未来生涯的一点规划。
“好姑娘,我想你会是匹很不错的赛马。”梅里耶夫手里拿着追切的数据表。
那些米粒大小的字迹黏在纸上,人看了就很费劲。这会儿练马师戴了眼镜,照例靠在马房边缘翻看记录。
你探出V型的窗口,脑袋搭在梅里耶夫的肩膀上。
梅里耶夫习惯了你的动作,追忆往昔的次女很乖,不会尝试撕咬他手里的纸张。
所以他大大方方的站着,任你去看这上面的东西,马房附近可没有别人在这里。
而说到偷看数据,你的心里就有股气出不去。
黑鹿毛的赛马瞧着上面鬼画符一样的字,已经不是第一次感受到世界对于文盲的恶意。
绝望的文盲发出了绝望的呐喊。
没有对照表,你根本认不出这些玩意儿到底是写了什么,又有什么含义。
不死心地盯着看了半天,你终于放弃了偷看数据的想法,用嘴唇嗦了嗦练马师的耳朵边缘。
梅里耶夫感到耳朵有点湿润,回头拍拍小家伙的脑袋,黑鹿毛的赛驹对他吐了舌头。
“是很无聊吗?”练马师明知故问地问,伸手抓挠你的上巴。
你立马翘起嘴去嗦练马师的手,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糊上最多的口水。
在活动空间有限的情况下没有染上啃杆癖,只是在有人的时候轻轻嗦嗦两脚兽的手,用看待赛马的标准来看你已经算是习惯很好的马了。
顺带一提,偶尔你发现梅里耶夫的手有股咸味,就会很生气的把它们吐出来,并短暂忘记自己前世还是个体面的人。
然后直接拿练马师的脑袋做口水巾。
练马师有时候会尝试躲开你的袭击,但你是个很鸡贼的人,在突然攻击之前完全没有任何动静。
他又狠不下心彻底和你拉开距离,久而久之养成了练完马必洗手的习惯。
这也算是梅里耶夫对自己喜爱的小马所做出的一点退让了。
那个严肃的中年男人很少会像小孩子似的,暴露出童心未泯的地方。
临近冬天,外出的时间变少,赛马大部分都是在室内的沙地跑场进行训练。
今天梅里耶夫练马师没有亲自策骑,而是由他的调教助手策骑。
轻快地跑动着,调教助手抓住你的缰绳,你有些心不在焉。
好冷啊,为什么我没有冬休。
另一边,梅里耶夫的办公室里,玛格丽特女士打来了电话。
“梅里耶夫先生,我想该给小马起名了。”玛格丽特说。
梅里耶夫:“所以是想好了名字,等着我递交给马会吗?”
“嗯哼。”
“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