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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马师破天荒给你放了假,一连几天都没有让人骑着你外出训练。
你自然是乐得清闲,该睡睡该吃吃精神倍棒儿。
唯一让你有点唏嘘的就是,有了名字之后“黑珍珠”这个乳名就没什么人叫了。
虽然它听起来土土的,但听久了还是蛮怀念的。
休息的夜里,你伸长了四肢躺在草垛上打滚。
仰躺在地,你用一只脚蹭住地面发力,躺着的那部分身体完全翻过来翻到了另一面。
被压断的稻草碎屑沾满鼻头,你抖动自己的上巴,开始摇头。
过来检查马匹情况的札伊进入马房后又加了一轮垫料,临走前放了几块胡萝卜放在草料桶里。
美美加餐。
当铃虫响动,万籁俱寂之时,疯玩了一天的你合上眼睛沉沉睡去。
好像再过三四天就要出道赛了,玩完今天努力训练吧。
你久违的做了个梦。
不,说是梦有些不妥,因为寻常的梦境根本没有这么真实。
名为墓志铭的灵魂成为了赛场上的观众。
它的观赛位置有些特殊,是第一人称视角。
*
贝蒙园赛场,万众瞩目的“性别大战”于此上演。
对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来讲,这场雌雄对决绝对是最令人难忘的比赛。
数万名观众来到现场扬旗助威,更有千万看客蹲守在电视机前只为等待最终的结果。
在这场单挑赛中,挑战者是当年的散装三冠之一,肯塔基德比的冠军愚悦。
而应战者,是那年的牝马三冠得主,至今未尝一败的赛马暴徒。
愚悦和暴徒的主战骑手都是瓦斯奎兹,在比赛中他毫不犹豫地选择暴徒乘骑。
因为瓦斯奎兹坚信暴徒的实力更强。
你是被震天的呼喊声给吵醒的。
冠军山四周都是原生态的环境,除了工作人员几乎不会有冒失鬼进来。
难道出事了?
外面是如此吵闹,你顿时毫无睡意,想从地上爬起来看看情况。
谁知道就是这一动,竟叫你发现了问题。
根本动不了……
好奇怪,连呼吸的频率也无法控制。
你拼了命地睁开眼睛,却发现面前是几个完全陌生的人类。
瓦斯奎兹上马的时候,暴徒表现得出乎预料的安静。
这匹暴躁的凶猛的骏马,体型和牡马不相上下,刚烈的性格更是让练马师一开始将牠错当成了牡马。
他抚摸暴徒的鬃毛:“要上了,让世界见识到你的力量,暴徒。”
赛马跟在工作人员的身后,漆黑的眼睛望着跑道。
视线变化,你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了闸门。
一匹牡马紧随其后被推了进来。
牡马的嘴里闪过一声极其细微的哼鸣,人类是无法捕捉到这个声音的,但你听得清清楚楚。
“你很强,但是最后的赢家会是我。”
牡马目视前方,神情专注。
“让我尽兴吧,挑战者。”你听到自己的嘴里发出声音。
不,不是你,是牠。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牠的语气傲慢,自信昂扬。
“吱呜——”
闸门打开,周围的景象极速后退。
是牠的身体在动。
你困在这里,用暴徒的眼睛注视这个世界。
“起跑了!”就在赛马们挤出闸门的时候,等待多时的解说员激动开口。
“两匹赛马谁都不让谁!”
暴徒和愚悦几乎是同时出闸,一号和二号的号码布相互贴近。
“愚悦试图在外道领放,但是暴徒占据内道死死咬住牠不放!”
『不会让你逃出我的视线!』
暴徒靠近愚悦,两马的距离开始缩减,最后暴徒微弱领先,并慢慢扩大牠的优势。
半个脖子,两条前腿,然后是小半个身体……
尽管愚悦鼻子喘着粗气,眼睛瞪的通红,暴徒也只是冷冷地守着内道,寸步不让自己的身位。
追不上,就是追不上。
驾驭愚悦的骑师想到,这已经不是能够靠人力弥补的差距!
“内侧的暴徒领先愚悦半马身!”
跑到六百米处,你的心脏突然猛地一缩,然后发现自己居然能够操控暴徒的身体了。
这是怎么回事?
来不及思考,象征和平的鸽子尖叫着飞上天空。
你瞬间明白了。
短暂地停顿,愚悦抓住机会超过了“暴徒”,打算一鼓作气赢下比赛。
解说员:“暴徒顿了一下!这是个好机会,外侧的愚悦占据先机,牠会是这场比赛里最后的赢家吗?”
乘骑暴徒的瓦斯奎兹察觉到了异样,他突然低下头观察赛马的情况,并放松了持握缰绳的手。
哪怕暴徒有一点点突发情况发生,他都会第一时间下马来保证马的安全。
“愚悦已经拉开了五到六马身的差距,瓦斯奎兹的失误会成为暴徒竞赛生涯里唯一的败笔!”
任何一个关注赛马的人都看出来了,是瓦斯奎兹放松了缰绳,是他主动将胜利拱手相让。
在这么大的差距面前,大家都觉得暴徒要与冠军失之交臂了。
然而黑色的暴徒只在停下片刻后又重新燃起了斗志。
这匹为奔跑而生,因奔跑而死的传奇赛驹爆发出惊人的末脚。
“最后两百米,愚悦还在奔跑,暴徒从后方追赶上来了,牠能赶在尘埃落定之前掰回劣势吗?!”
挤出空气的间隙,激流碰撞顽石,那道闪电般身影越来越近。
“最后一百米!内侧的暴徒将距离缩小到了一马身!”
“咴——”愚悦嘶鸣。
我不会输,这场比赛的冠军是我!
近处,漆黑魅影遮拢阳光。
『你才是挑战者!』
脑海里咆哮的怒吼,你被暴徒激动的声音震的耳朵发聋。
但你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直觉告诉你,你应该往前跑,竭尽全力的冲刺。
“五十米!三十米!暴徒追上了愚悦的脚步!”
“骑手的失误对牠而言无足挂齿!”
还剩二十米,对高速奔跑的赛马来说堪称短暂的距离。
你看的很清楚,愚悦身上爆起的血管,还有牠的骑师,在高速运作下露出狰狞的表情。
一种难以言说的轻松感涌上心头。
“愚悦还在苦苦支撑。”解说员的声音出现了波动。
什么也看不见了。
只有雷震般的巨响,那匹牡马的身影从你眼前消失。
暴徒冲过了终点线。
这一刻观看比赛的人们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动。
“胜负已定,绝处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