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荒野的祭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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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咚咚~咚~叮叮~~咚咚咚~

罗夏一手拿着扳手敲击着高压罐，一手反拿着螺丝刀撞击着空油桶，富有节奏的韵律让周围旁观的人都跟着摇晃起了脑袋。

叮~咚咚咚~叮~咚咚咚~

随着节奏进入重复，一个身穿黄色辐射防护服的女人摇摇晃晃地走到篝火旁，头上戴着绑了长长彩带的大号电焊面罩，摇头晃脑着，彩带一甩一甩。

“ong~~~a~~~hong~~~”身披长袍、拄着拐杖、却有一根机械义肢手臂的老头嘴里发出沉闷的喉音，抓起一把五色粉朝着篝火撒了进去。

火光汹涌而起，照射着周遭改装的大巴车、工程车、货运车环绕的圆地，面色肃穆而虔诚的人们纷纷跪了下来。

这是荒野流浪者营地一年一度的祭祀日。

人们用野草和木头捆扎成主宰一切的机械女神和主宰荒野的荒野巨灵神，将营地里最好的蒸汽锅炉抬上祭坛，祈求神灵的赐福。

随着鼓点的加快，那个女人跳得愈发癫狂。

她是荒野流浪者营地的首领，菲欧娜，一个有着黑色长头发和碧绿色眼珠子的冷面御姐，不过她此刻一点也看不出冷酷的样子，像个巫婆。

撅着屁股拱着身体，摇头晃脑。

跳得老带劲了。

这时候可没有人敢看她，这是为了取悦神灵和机器之魂的神圣舞蹈，哪怕是从荒野教堂里请来的牧师都不敢瞥上一眼。

除了罗夏。

他必须时刻观察菲欧娜的情况，倘若对方有幸得到神灵显圣降临到她身上，罗夏就必须马上敲响礼赞的颂歌。

啧~

罗夏并不是很相信所谓神灵的存在，毕竟穿越这三个月以来，跟着流浪者营地在荒野与猛兽对抗过、踏入旧时代城市废墟拾荒过、进入庇护所交易物资过。

并没有能见过任何超凡的现象。

相反，这似乎是一个蒸汽机械高度发达的世界。

荒野上游荡的蒸汽机械汽车、庇护所里可以承载机械女神百米巨像的超大号蒸汽飞艇、荒野教堂老牧师胳膊上的蒸汽机械义肢……

据说还有类似电报的蒸汽纠缠差分机，可以无视距离地‘视频通话’，不过这玩意他没有见识过。

科技都已经发展到这样的程度……

要让罗夏相信这个世界有神灵干预，那就多少有些扯了。

“伟大的机械女神……”

“愿我们的灵魂得到您的救赎和拯救……”

“愿我们充满罪恶的身躯，能得到您的宽恕和慈悲！”

“……”

老牧师从篝火里点燃了手中的火把，走了几步，低头点燃了地面浅坑里的火油。

火焰沿着浅坑一路燃烧向周遭八个方向的，掠过人群，绕过一辆辆营地最重要的车辆，又沿着一道道神秘的坑道烧向祭坛。

点燃了祭坛上的火焰后，顷刻间朝着两尊足足有五米高的巨大草木神像烧去。

一时间，荒野的这个角落，火焰冲天。

于是在老牧师的带领下，人们一边歌颂‘机械女神’、‘荒野巨灵神’以及‘机械之魂’，一边磕着头。

做完这些，老牧师跪在祭坛上，从盘子里高举一个‘Z’字形的金属杆，念念叨叨着什么。

而后郑重地走下来，将金属杆递给罗夏。

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仪式——启动祭坛上的祭品，那台蒸汽锅炉，为神灵展示流浪者营地这一年的成果，祈得赐福。

作为一个混入流浪者营地三个月就能获此殊荣的罗夏，主要是因为他为营地立过一个大功。

——他教会了流浪营地的人怎么在车上培育豆芽，让流浪者们能够吃得上蔬菜。

他接过金属杆，扭头看向蒸汽锅炉研发组的那几个人，见大家笑呵呵地露出鼓励的表情，点了点头，朝着台上走去。

推动燃料仓的扳手，将一种教会推广使用的新型燃料‘魔石’推入锅炉燃烧仓。

拉动连杆，击打仓内燃火石，启动蒸汽锅炉。

而后将‘Z’字形的金属杆插入眼前这台洗衣机大小的蒸汽锅炉的启动孔内，马步半蹲，猛地用力摇晃起来。

是的，就跟前世拖拉机启动的画面差不多。

嘭嘭~

嘭嘭~

嘭嘭嘭嘭嘭嘭~~

机器冒出一团黑色烟雾，轰鸣作响，祭坛地面的木质承托发出微微的振响，显然这台蒸汽锅炉有着良好的稳定性。

随着一个喇叭管口开始喷射出白色的蒸汽，机器彻底进入运作状态，前方延伸的连杆带着一个扇叶，将祭坛旁的水池里的水高高甩起。

向上甩动的水花遇到燃烧的神像，一时间火势愈发的大了起来，蒸汽缭绕。

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在老牧师的引导下，齐齐跪拜了下来。

这时候，人们就可以为自己的事情向神灵祷告了。

唯有罗夏握着金属杆恭敬站在蒸汽锅炉一旁。

以及开始绕着蒸汽锅炉蹦蹦跳跳的营地首领。

“你也应该跪下。”

首领菲欧娜用力甩动大号电焊面罩后面连接的彩带，趁着动作间隙，小声提醒着罗夏。

虽然我不信……

但我表现尊重，且已经表现得足够虔诚了。

让我跪？

罗夏撇了撇嘴，仰头向着那两个被燃烧着通红的神像，正要说什么，陡然目光一凝。

他看到了什么？

握草！

“荒原大地之主、执掌着酸雨、辐射、瘟疫、迷雾、疾病的主宰、庇护流浪者的圣光……”

“伟大的荒野巨灵神……”

“我向您祈愿，渴望成为您忠实的信徒……”

“……为您行走荒野。”

耳边赞颂荒野巨灵神的声音仿佛变得异常清晰，层层叠叠地往耳朵里塞了进来。

火焰扭曲着周遭的空气，干燥的热气涌动，浓烟刺鼻的呛来，隐隐约约之中，罗夏仿佛看到了一尊巨大的似有似无的身影。

庞然大物、穿着满是神秘纹路的铠甲、青面獠牙、浑身青紫色、有着四只手臂。

此刻正低头饶有兴致地看着祭坛上的蒸汽锅炉，欣慰地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看向罗夏。

祂抬起一只手臂。

巨大的紫色手指头伸了过来，尖锐的指甲抵在罗夏的额头上。

伴随着嗡嗡声，火焰燃烧的声音带着海浪一样的潮汐，从指尖渗透到罗夏的身体内。

罗夏只觉得两眼一黑。

在这么一瞬间，他感受不到周围火焰的炎热，听不到荒野中经久不息的狂风呼啸和周围的礼赞，他甚至连自己都感受不到。

唯有一丝微微的震荡声。

那声音来自于身旁的蒸汽锅炉。

机械的轰鸣震荡仿若成了他体内的震荡，机械喷涌的高温蒸汽仿佛游走入他的体内。

震荡如铜钟轰鸣，热气游走如细雨菲菲。

突兀之间，一道白色的电光猛地炸裂开来，五感尽数被释放，尽数投入到这道电光之中。

他恍恍惚惚间好似看到了一道白色的长河，长河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不可名状的纹路。

也许是偶然，也许是必然，他看向了其中一道纹路。

于是在震荡和波动游走之间，他仿佛感受到那道纹路出现在自己的灵魂之中。

他难以理解那道纹路。

因为它难以名状。

他又搞懂了那道纹路。

因为他再度感受到了顶在额头上的巨大青紫色神灵指头赋予的力量，那片难以名状纹路，变成了他能理解的面貌。

嗡~~~

一道光幕浮现在脑海中。

上面写着。

——任务：从克索亚达山脉引出一条河流，横贯荒原大地。

——技能：术法·小鸡快跑（0/1000）可进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