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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2年,夏,机械厂家属院。
时年年坐了两个小时的公交车,牵着儿子终于到了娘家。
“妈,妈。”时年年一进门就喊,看她妈在不在。
结果突然她妈从卧室里出来,拿着鸡毛掸子走向时年年。
她爸快步抱起梁定,把他带出门。
夫妻俩配合得相当好,时年年看这情况,明显是要揍她,吓了一跳。
“妈,妈,我才刚来,你打我干什么?”时年年当然不能干站着,边跑边说。
刘玉珍冷笑一声:“都会抛夫弃子了,还去不去南方了?”
昨天刘玉珍她姐来找她说这件事,她都不敢信这表姐妹俩这么大胆子,两个小姑娘人生路不熟得要坐火车去南边。
时年年她表姐想跑南边,她不是那么意外,毕竟她婆婆一直催她生儿子,一时冲动之下想跑,但她闺女去南方她就很意外了,又作起来了。
毕竟谁家结婚像她一样过得那么舒服,公公婆婆都在远地方,也就一个小孩养,天天吃食堂。
前几年因为自然灾害,谁家不是吃窝窝头,衣服打着补丁,就她结了婚后吃细粮,衣服不重样,现在还抛夫弃子去南方了。
“南方可以挣大钱,还有那里有很多漂亮衣服。”时年年在梁牧川身边不敢争辩,毕竟对他有点心虚,但她在她妈面前就忍不住了,不服气地说。
刘玉珍听到这话,跑得更快了,把鸡毛掸子往时年年上面抽。
“打死你个不听话的东西,给我站着。”
时年年都跑向筒子楼院里了,幸好他们家是一楼。
院子里的有大娘在聊天,做饭。
之前时年年进院子里她们就瞅见,打了个招呼。
现在一进门就被她妈打。
时年年往她们身后躲。
她和大娘们关系贼好,毕竟小时候的她长得白白嫩嫩的,好奇心还很重,经常往婶子大娘那里跑,听她们聊天聊八卦。
别看她小,虽然有点听不懂,但就是很爱听。
“玉珍,年年刚回娘家,有什么事好好说,可不能打孩子。”大娘把时年年往身后拦,还给她递眼神,让她往院外跑。
“妈,我吃中午饭的时候回来,你消消气,我就不碍你眼了。”时年年说完,就一溜烟地跑了。
她出了院门外,现在不敢回去,毕竟刘玉珍女士还没消气,肯定还得挨揍。
时年是个没心没肺的,他爸肯定把他外孙带得好好的,而她就打算好好出去转转。
刚好她还没放下她的军绿色挎包,里面钱票充足。
出去逛了一圈,午饭时间到,时年年提着买的烧鸡回家了,她好久没吃这烧鸡了,刚跨进家门,屁股就被挨了一下。
“妈!”时年年被这一下疼得往上窜,就是说她这出去得有意义吗?还是没躲过。
刘玉珍这回一定得给时年年个教训,好好的日子不过。
“别跟你拿表姐一起混了,你表姐就是个心思不正的。”刘玉珍觉得她姐这女儿是越长越歪,以前不好说小辈坏话,现在看还是得给时年年说说。
从小就骗时年年糖吃,虽然能不能骗到,得看那时候的时年年馋不馋糖。
刘玉珍觉得自己这闺女是个运气好的,上学早,刚高中毕业就意外看到给关系户看的招工启示,去考,还考上了,成为供销社售货员,多光荣啊!
结果因为觉得累,无聊,听她表姐的话说可以结婚找个人养她,她结婚没工作就过得很不错,就给辞了,不过因为主要是时年年不想干嫌累,她也没怎么怪这外甥女。
其实刘玉珍和时年年都不知道时年年表姐言下之意想要这份工作,但时年年没听出来,把工作卖了,钱自己到手,吃喝玩乐。
现在她表姐又撺掇时年年去南方。
据她了解,南方也就比他们这繁荣一点,职工的工资普遍会高一些,但也高不了多少,前几年不还是吃窝窝头,时年年去了那里还不如现在在军属大院好。
而且时年年这娇生惯养得也挣不了大钱,除非投机拜把,想到这,刘玉珍吓了一跳,时年年这表姐是个主意大的,有心思的,不会真去搞买卖吧!
她更下定决心劝时年年。
刘玉珍把时年年拉到卧室,给她递水,温柔得给时年年讲道理,不时再说下她表姐的坏话。
她这闺女她还是了解的,虽然非常的叛逆,但耳根子软。
所以得温柔些,顺着毛哄,如果是打一巴掌吃一颗甜枣,效果就更好了。
今天必须把她去南方挣大钱的想法给弄掉。
说起来,她这女婿也是,结婚几年把时年年惯得更叛逆了。
“我跟你说,那报纸上写那边有人饿死的,而且你知道你孙大妈娘家也是那边的,写信给她说……”刘玉珍说。
“真的?”时年年听得毛骨悚然。
“那是,我还会骗你,我这么大年纪肯定比你表姐知道的多。”
……
“真的吗?”时年年听她妈这样一说,去南方的想法没了,还发现她的表姐一直对她有坏心思。
她一直觉得她表姐很好,有挣大钱的想法还想着她,为她好为她找想。
结果竟然还背后说过她娇气好吃懒做不检点的坏话,还故意骗她。
“真的,你应该不知道,我在她们背后听到的。”刘玉珍那时候不知道是在说时年年的坏话,没在意,现在一回想,被她听到后那心虚的表情,还有不太清晰的时年年这三个字。
“来,这是妈妈给你做的白衬衫,还有这个这黑白格子的裙子。”刘玉珍看时年年的表情知道她听进去了,再给她吃一颗甜枣。
时年年试了试,穿着很好看。
这时候,上班的人也都回来了,时年年和刘玉珍一起出去吃饭。
时家这个房子住了三代人,时爸时妈,时年年兄妹四个,她上面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下面一个弟弟。
然后哥哥姐姐结婚了,她哥和嫂子生了一个闺女,住在这里。
一出门,客厅里坐了许多人。
梁定看到妈妈,跑着扑向时年年怀里:“刚才姥爷给我买了粘牙糖。”
“还有吗?我也想吃。”时年年说。
“还有。”梁定把小手里糖给时年年。
刘玉珍都没眼看,招呼大家吃饭。
因为家里有时年年的爸爸和大哥大嫂都有工作,再加上今天时年年回来了,所以这顿饭还算丰盛。
吃完饭后,她就带着梁定回房休息了。
没错,她在娘家的房间还保留着,本来时年年也没想着在娘家有房子,毕竟那屋子有点小。
结果她那大嫂天天想着她住的房子,她就怒了,她从小住到大的房子,凭啥就被当成是她的了。
都是爸妈的孩子,凭啥房子归她大哥大嫂,于是她就给全家宣布,如果有人住她的屋子,她就给这房子泼屎,这下没人敢觊觎那屋子了。
因为部队家属院在镇边缘,她娘家在市里,所以时年年这两天领着梁定吃吃喝喝,把之前很久没吃的没玩的都做了一遍。
至于梁定也不想回家,因为在这里可以和妈妈在一张床上睡觉。
时年年刚牵着梁定回家,就看见屋里坐着一个男人,是梁牧川。
“哥,你怎么来了?”时年年有点困惑,她还没打电话,也没准备回去呢!
她在家人面前还是很有礼貌的,叫梁牧川哥。
“来接你。”梁牧川正和丈母娘聊天,看着似乎很久没见的妻子,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衬衫,皮肤很白,气色很好,也很会卖乖。
和父母告别后,时年年就和梁牧川回去了。
梁牧川接过梁定,抱着他,身后跟着时年年,一起上了吉普车。
时母看着她的背影,就准备出门了,一点也不留恋,毕竟她时常回来。
“梁牧川,南方好像和北方是一样的,挣不了大钱。”回到卧室的时年年纳闷道。
梁牧川深深看了她两眼,带着笑意问她:“嗯?被你妈教育了。”
梁牧川被岳母叮嘱许多,比如不让她和她表姐待在一起。
时年年觉得被打屁股很丢脸,不想回答。
她还看到他似乎是在嘲笑她,是笑她无知吗?
时年年没忍住,拿小尖牙磨了磨他脖颈处的青筋,在他脖子里拱来拱去,叫你笑我。
梁牧川喉结滚了滚,一把搂着她的腰,把小姑娘往上提,提到自己怀里。
“我工资不够你花吗?”男人的额头抵着时年年。
“够呀!”时年年回答。
“那为什么还想着挣大钱呢?嗯?我的钱不就是你的吗?这样你现在不就是有很多大钱了。”梁牧川循循善诱道。
时年年认真想了想,这样好像也行,还更舒服,其实她当时去南方好像是一时冲动,感觉挣大钱很容易,现在她已经被她妈说得完全不向往南方了。
紧接着,她就来不及想了:“梁牧川,你的手,快拿开。”
她感觉到那双手因为经常拿枪,略显粗糙,带着薄薄的一层茧子,触感明显。
时年年软绵绵地趴在男人怀里,脸颊绯红,身下一根手指,两根手指,三根四根……
“梁牧川!”她被忍不住喊道。
……
完事,两人睡过去。
而这天晚上,时年年又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