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很难说这位有着超人智力水平的怪物是否在以为自己必死的情况下胡乱认下了罪责,不过证人当中有一位名叫“绵青”的先生却言之凿凿地指认了它,他是被害人绵丽的堂兄。
再翻过一页,他们可以看到证人“绵青”的照片,瞧着是个年轻阴郁的青年,面孔称得上清秀帅气,但实在是有够消瘦沉暗,一头浅金色的头发也很黯淡,像一蓬枯草。
方思弄对人的面部特征很敏感,立即判断道:“是胡白。”
胡白就是绵青。
他雇佣侦探寻找逃狱的123号,是想为自己的妹妹报仇吗?
123犯下的案子还有很多,但方思弄直觉最重要的一件就是第一件,甚至按照剧情设置,他们到这里能发现的线索可能只有这一条——就是胡白,或者说绵青与怪物的恩怨。
所以胡白的愿望,是杀死那个怪物吗?
可生子又是怎么回事?
方思弄心中划过千头万绪,玉求瑕却还是把档案内容翻完了,之后也没在监狱里多说什么,坐上车打道回府。
路上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回到白城的时候是五点多,他们把车子停在城市边缘的空地上,然后步行。
玉求瑕没有带着他们直接回去,而是绕去了农具店。
农具店的老板也是姚望最开始感觉“有故事”的NPC之一,但姚望前两天过来跟他交谈过,发现这人实在是不爱说话,很有点难以沟通的意思。
那是一个个头不高,但很精壮的老头,皮肤黝黑,头发灰白,坐在店门口的凳子上抽着一支旱烟,浑浊的眼睛眯成一条线,总是望着远处。
虽然坐在他的位置上,根本没有什么“远处”,最远的就是街对头楼顶的天线。
“老板。”几人走近,玉求瑕道,“买几把铁锹。”
老头抬起烟头一指店里的角落,那里搭着一堆工具,然后操着一口颇为惊人的烟嗓道:“20一把,不还价。”
玉求瑕冲方思弄和井石屏道:“去搬,搬6、7把吧。”
井石屏挑眉道:“不是要肉搏吧?”说归说,还是钻进店里,一只手抓了两把铁锹出来了。
方思弄跟在他后面,拿起三把,一偏头,忽然看到搭在旁边铁架子上的东西。
“这是什么?”他的声音忽然发起抖来,手里的铁锹也纷纷落地。
玉求瑕立时问道:“怎么了?”
老头也侧着身子看着他。
方思弄指着铁架上的围巾,问:“这东西怎么会在你这里?”
褐底黄纹,正是老疯子戴在脖子上的那条围巾。
老板的眉头皱得更紧,但还抽了一口烟,道:“我捡的。”
方思弄:“你在哪里捡的?”
“是你丢的吗?你管我在哪儿捡的?”老头一边说一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慢慢往屋里走。
他比在场的三个人都要矮两个头,但所有人都警惕起来,井石屏默默地把手里的铁锹靠在了墙上,只留了一把,瞧着似乎见势不对就要动手。玉求瑕也跟着老头进来了,隔着老头与方思弄对视了一眼。
他们都意识到,这条围巾触发了这个老头这里的剧情,但他们没法判断凶吉祸福,只能寄希望于,卢盛既然能干掉清洁工,那这里面的NPC的武力值也不是无敌吧。
方思弄思考了片刻,又问:“你没看到周围的血吗?”
“当然看到了,他是我埋的。”老头停在他的三米外,昏黄的眼睛在黑暗中显得像一种动物,“这么说你在场?”
“是的。”方思弄谨慎地回答,“他死的时候我在旁边。”
老头点点头,竟然又抽起烟,但不再说话了。
既不问你为什么不帮帮他,又不问你知不知道是谁杀了他。
看来他什么都知道。
方思弄想继续探问,想了想,也不知道老疯子叫什么,只能说:“那位老先生……”
“什么老先生?”不料老板却忽然嗤笑一声,“老疯子就是老疯子。”
这时井石屏在旁边问:“他不是因为全家死于车祸,所以才疯了吗?”
“谁告诉你们的?”老头侧头又瞪了他一眼,又砸吧了一口烟,缓缓吐出来,“他生下来就是疯子。”
方思弄试探:“可照片里的先生看起来不像疯子……”
“照片?你们说那间屋子里的照片?”老头现在完全不质疑方思弄“当然不是,胡雍是我的朋友。”
方思弄疑惑:“可他不就是胡雍吗?”
“不是,胡雍是胡雍,疯子是疯子。”
“那他们怎么会戴着同一条围巾?”
老头闻言又看了围巾一会儿,有些出神,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谁知道?可能是胡雍那个大善人送给他的吧,他总有发不完的善心。”
“你们是很好的朋友?”方思弄又问,“所以那里的水果是你放的?”
不料老头再次否认了:“不是,我很久没去了。”
“那是谁?”
“谁知道?”说到这儿,他忽然咧开一口黄牙,嘲讽道,“总不会是那个怪物放的。”
“怪物?”
“你不是在那儿吗?杀掉疯子的那个东西。”
方思弄一想到那东西就打了一个寒噤,一时间有点卡壳,不知道该接着问什么。
好在玉求瑕自如地把话头接了过去:“那怪物一直在那儿吗?”
“那里是那个怪物的地盘。”老头说到这儿顿了顿,忽然压低嗓子,有些神秘地说,“那怪物可不得了,连车都会开,胡雍一家就是它开车撞死的。”
方思弄一惊,心说那怪物随便手撕人类,还需要用什么车。
玉求瑕接着问:“他为什么要撞人?”
老头又令人失望地摇起头:“不知道,怪物的心思谁能知道?那段时间人心惶惶,有个路过的法师说胡雍家的厄运都是通过窗户进去的,弄得那几年村里人都不敢开窗子。”
“村子?那是很早的事情了?”
“得有十六七年了,要不是这档子事,白城还没有这么快建起来呢……”
之后在老头这儿也没再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三人扛着铁锹走回了筒子楼。
还没走到门口就被一道声音叫住了。
他们循声过去,看到展成宵带着花田笑躲在一片拆迁完的断壁残垣后面。
花田笑昨天才失去了右手,这对养尊处优的大明星来说简直是闻所未闻想所未想过的事情,他今天一天都没办法面对自己的手臂,醒是醒了,早饭也撑着吃了,现在还闭着眼睛躺在避风处,瞧着是活都不想活了。
“他怎么样了?”方思弄还是问了一句。
“有点发烧,但不是大问题。”展成宵道,“你们拿这么多铁锹做什么?”
玉求瑕道:“解决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