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两人,发现他们脸上也是一种茫然的神情,奇怪地看着玉求瑕。
第182章十三人36
“所以究竟应该怎么做?”
沉默持续的时间太久,虽然现在不知道是哪边出了问题,但他们显然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蒲天白出声打破了沉寂。
玉求瑕在众目睽睽下恢复表情,若无其事地转头朝身边的一团空气说了句“没关系”,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只还在跳动的心脏展示给众人。
心脏大概有三个成年人的拳头合起来那么大,形状偏长,通体荧蓝,散发着微光。
这颗心脏似乎有某种魔力,三个人都看得有点呆:“这是……”
玉求瑕又转头朝着那个根本没人的方向说:“对,下去就是为了拿这个。”
他的表情太平静,太认真了,所有人心中都升起一股寒意,蒲天白没忍住,还是问出口:“玉哥……你到底在和谁说话?”
玉求瑕理所当然地说:“方思弄啊。”
所以说这个方思弄到底是谁啊?!
刚刚井石屏已经问过一遍,玉求瑕并没有正面回答,而且表情显得很震惊,蒲天白都以为他们会默契地绕开这个话题,可只是几句话的时间而已,玉求瑕竟然再次若无其事地提起来,弄得蒲天白都有点怀疑自己刚才的那段记忆。
他狠狠抖了一下,正欲再问,井石屏忽然按住了他的手肘,示意他别说了,转而问道:“这心脏有什么用?”
“记得我之前拿到的三条线索吗?”只要不提及那个“方思弄”,玉求瑕整个人就还很正常,条理分明地解释道:“藤蔓、镜子和羽毛,它们每一个对应着一句箴言——走下去、找到心、归去吧。之前我们进入的藤蔓森林对应的就是‘藤蔓’和‘走下去’,而地下遗迹对应的是‘镜子’和‘找到心’,剩下还有一个地点,应该对应的就是‘羽毛’和‘归去吧’。所以,掌握地图的先生,我们的终点在哪里?”
井石屏道:“根据我得到的线索,应该是‘灵地’。”
玉求瑕又说:“那就出发吧。”
“等等等等……”蒲天白双眼困惑地乱转,思绪还停留在上一个问题里,“‘镜子’?地下遗迹的提示是‘镜子’?为什么是镜子?下面哪有镜子啊?”说完这句话那种不对劲的感觉更强烈了,他似乎忘记了什么。
玉求瑕道:“整座地宫就是一面镜子,能映照出一个人心底最深处的恐惧。”
蒲天白喃喃道:“所以我看到的东西,不一定是真实的?只是我自己惧怕的一个场景?”
“没错。”
“那……”蒲天白又想到了玉茵茵死去的那个画面,张嘴想问,却不知道问什么。
井石屏打断道:“这些出去以后咱们再分析吧,现在这里还有一个问题——我们之前运进来的‘灵体’还重要吗?我猜它们还留在那个树洞附近。”
李灯水却道:“我听、我听张阿姨说,她不是躲在树洞里很久嘛,看到那怪物在吃那个……”
她说的张阿姨是张秀晶,因为不敢跑在树洞里躲了很久,确实可能看到那个画面。
可如果通关需要“灵体”,现在“灵体”被吃了,那怎么办?他们出不去了?
“我倾向于不需要。”玉求瑕说,“应该说,要从这个世界出去,应该不止有一个方法。”
“怎么说?”
“我们现在知道这个世界是《野鸭》剧本,主线是摄影师一家,但剧本中其实提到过,格雷戈斯在周围很大的范围内散播他的‘理想主义’,摄影师一家并不是唯一的受害者,甚至只是众多受害者中的一个。而现在我们所在的时间点已经离剧本完结的时刻有十七年之久,在这十七年里,格雷戈斯依然在进行活动,摄影师一家就更泯然众人了——换句话说,所有被祸害的家庭也许都有一个离开的方法,或者至少有离开的线索。应该不至于说,只有我这里有一条离开的线索,如果我在公布线索之前就死掉了,所有人都出不去。”
“那你现在的意思是?”
玉求瑕举起手里的心脏:“我认为这颗心脏与‘灵体’的效用是一样的,都是为了吸引那怪物过来……”
蒲天白惊呼:“那怪物还会过来?!”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他话音刚落,一声沉闷的吼叫就从不远处的地下遗迹中传出来。
“当然会来,不然我们怎么拿到它的照片?”玉求瑕道,“不管怎样,我们先去‘灵地’吧。”
“那就这样决定了。”井石屏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遗迹入口,带路道,“走这边。”
玉求瑕这个状态肯定是走不了路了,由蒲天白背着走。
蒲天白觉醒了异能,负担一个人的体重轻轻松松,可他走得是胆战心惊。
因为玉求瑕贴着他,离他非常近,却还在自言自语。玉求瑕要真是精神出了问题自言自语就算了,怕就怕他真在和什么自己看不见的东西说话,这样的话,不是说明那东西也就在自己周围,很有可能是身后吗?
真是想想就透心凉。
而且他忽然想起来,刚刚从遗迹中跑出来的时候,明明是自己和井石屏一起抬着李灯水的,那玉求瑕呢?是自己跑出来的吗?
这样的伤,怎么可能还能站起来呢?
他想要回想起玉求瑕跑出来的场景,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你不要理他们。”玉求瑕又在说了,语调跟自言自语真有点区别,更像是在和真人对话,“你要相信我。”
蒲天白只觉得脊背发凉,硬着头皮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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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思弄不知道其他人为什么看不到自己。
不应该说不知道,只能说不确定,因为他已经有所猜测。
他也许,真的是一个不存在的人。
证据有很多,比如其他人在木屋、在藤蔓林或在遗迹的镜子中,看见的、听见的、化为实体的恐惧也好,幻想也罢,都来自于他们真实的人生经历。
可是他,没有看到跟自己的人生有关的内容。
他只能看到别人的。
他也看到了玉求瑕的恐惧,玉求瑕说自己最大的恐惧跟父母有关,他觉得他说谎了,因为他明明看到了,那个电话永远无法接通,自己并不存在的世界。
这一切都暗示着他,他是一个不存在的人。
也许他就是在这个世界的“幻境”中出生的,多出来的那第十四个人。
幻境伪造了他的记忆,他的经历,他的感情。他本身和他感受到的一切,都是虚无。
就像《野鸭》中的阁楼一样,老马在那里幻想昔日的森林,幻想自己在其中驰骋、猎熊的英姿,可那其实是一间暗无天日、永远无法公之于众的、五步就走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