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说不出话。周瑶似乎发现了他的意愿,招呼其他人散开,终于那面人墙裂开了一些缝隙,他被人七手八脚地扶起来,他看向舞台的帷幕与灯光的缝隙,没有看到那个东西。
他微微松了一口气,又过了一会儿,他的耳朵渐渐能听见一些声音了,关心他的人群渐渐散了,他看到舞台那边的傅和正,似乎谈完一轮话,或者发现了这边的骚动,正在往这边过来。他想着正好跟傅和正说一声就要走了,又甩了甩头,希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
他坐在高脚凳上,周瑶面对着面站在他面前给他整理衣领,离他的脸很近。他们算是一起白手起家、共患难过的关系,这不是算什么,他还在调整状态,注意着傅和正的位置。
“方思弄,再坚持一下。”周瑶忽然说,很慢很慢,字正腔圆,“——结局将近。”
电光石火间,方思弄重新将视线聚焦到她脸上,她离得太近了,他几乎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看见模糊的表情,那是一个双目漆黑、嘴角几乎咧到耳根的笑容。
他只觉得脑中轰然一响,便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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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过来,是在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冰冰凉凉。
蒲天白率先发现他睁开眼睛,凑过来道:“哥你醒啦?”
他嘴唇动了动,想说话,但余光瞥见也凑过来的周瑶,瞳孔收缩了一下,没出声。
“方方,到底怎么回事啊?”周瑶担忧的神色不似作伪,近来方思弄对她的这种表情都很熟悉了,“医生说是疲劳加上惊惧,主要是长期的神经紧绷。”她犹豫了一下,“你……还是过得不开心吗?”
看到她的脸方思弄就抖了一下,好在他现在躺在病床上,不需要费心解释自己颤抖或抽搐的原因,他直接坐了起来,没接周瑶的话,转向蒲天白:“所以我没什么事对吧?”
“大事没有,不过还是要注意身体啊。”周瑶对他的行为很不赞同,直接伸手来扶他,“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们都还等着你回来带领我们再创佳绩呢。”
方思弄被她扶着一只胳膊,僵硬地坐着,半天憋出一句话:“学姐,我们工作室最能带领大家的,肯定是你。”
周瑶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现在还跟我说这些……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硬通货是什么?是会喝酒谈项目吗?不,是才华啊。”
蒲天白此时插话:“那个……周周姐,方哥这里没有什么事了,不然我守着他,你去忙你的吧?刚不是来了那么多电话?”
方思弄又去看蒲天白,两人对视一眼,目光都动了动。
周瑶确实很忙,方思弄又确实没什么事,跟着叮嘱了几句老生常谈的话就走了。
蒲天白送她出门确认她走了,走回来问:“你看到什么了吗?周周姐有问题?”
方思弄先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确认自己没晕太久,最多两个小时,一边把刚刚在观影厅里的事都说了。
“临近结局?”蒲天白蹙起眉头,“……有没有可能是你听错了?空耳?这四个字能空耳成什么……”
方思弄提醒他:“她还笑了。”
“好吧,那如果你真的确认没看错……”蒲天白提议道,“回去问问大家?”
这下方思弄又有点犹豫了,又回忆起那段画面……当时他确实精神状态也不好,观影厅也暗,那个帷幕后面的影子也忽隐忽现的……要说完全没有看错的可能,他不敢打包票。
他经历了那么多戏剧世界,也许是想象力异常发挥或怪异的视觉残留……周瑶当时是笑了吗?是的吧。她真的说了那句话吗?
他有些动摇。
蒲天白小心地看他:“那进医院这事我要通知玉哥吗?医生说你没什么事,我还没告诉他。”
方思弄又看了蒲天白一眼,心说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家伙这么有眼力见,摇了摇头道:“别告诉他。”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必让他担心。
方思弄又说这件事自己会跟玉求瑕说,叫他别管了,之后两个人一起回了玉宅。到晚上,方思弄和玉求瑕两个人在房间里时,他想说这件事,叫了玉求瑕一声,结果在玉求瑕回头、两人四目相对的时候,他忽然决定不说了。
梅斯菲尔德也曾多次跟他提到过“结局”,但这些内容对玉求瑕都是被禁言的,为什么从周瑶嘴里说出来的就没有呢?
就是一瞬间,他的想法改变了,他抗拒让玉求瑕听到“结局”这两个字,他预感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怎么了?”
玉求瑕看着他,刚洗过澡,眼中有一种湿润的氤氲。
方思弄一时间找不到别的借口转移话题,他从来不擅长这个,只能抱上去,颈脖交缠,错开两人的视线道:“我想你了。”
他们几人对《录鬼簿》的调查研究一直在进行,但进展也不大。方思弄以为第二天依然会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研究、吃喝拉撒、等待“世界”降临的日子,没想到这天他稍微多睡了一个小时下去,就看到其他人都坐在客厅里,他以为出了什么事,结果井石屏道:“你终于下来了,既然人齐了,就出发吧!”
方思弄不明所以:“去哪里?”
“玉求瑕没跟你说吗?”井石屏也很惊讶,“小李后天就要开学了,我们今天出去玩。她选了游泳馆。”
“游泳馆?!”方思弄下意识去看玉求瑕,期望用眼神表达疑问:昨天晚上搞成那样,我怎么去游泳馆?
然而玉求瑕这时候与他在心灵上完全断了联,很平静地过来揽住他,笑的很好看:“走吧,东西我都给你收拾好了。”
还能怎么办?李灯水后天就要开学了,准大学生的意愿和圣旨有什么区别?
第193章幕间42
方思弄一身花红柳绿震惊了所有人,他硬着头皮板着脸库库放冷气,但到现在没有人吃他这一套。
蒲天白首先发言:“哥!你居然是下面那个?”
玉求瑕轻佻一笑:“那你在幻想的时候难道是被他操?”
蒲天白震撼地看着他,耳朵一下子红了,羞愤道:“我没有幻想到那一步!我那时候还小!”
井石屏在一边念:“百无禁忌,百无禁忌。”
没想到是李灯水接过了蒲天白的接力棒,双眼直直盯着方思弄赤/裸的皮肤,眼睛睁得圆圆的:“好残暴……”
她说的倒也没错,玉求瑕在床上是有些残暴的,当然不是一开始就这样,只是他太了解方思弄,很快就发现了方思弄对疼痛的渴望,随着方思弄阈值的提高循序渐进,到现在在皮肉上呈现的效果已经算是有点触目惊心了。
黎暖树捂住了李灯水的眼睛,谴责地看向玉求瑕,玉求瑕举起双手,没有辩解。
方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