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觉得很累,好不容易可以放空一下,也不想去探听什么,找到墙角一块方砖,就坐下来,继续看月亮。
不知不觉出了神,直到花田笑有些提高的声音钻进了他的耳朵,他的大脑的一部分下意识就先于他的理智开始处理,那声音听起来有点尖,又有点生气,好像是在争吵。他终于完全回过神,转头看向外面,看到玉求瑕和花田笑的背影,两个人还是靠在一起,并没有什么变化的样子。
听错了?
他怀疑。
不,应该不是。
虽然被梦境和幻觉影响很久了,但跟完全真实的感觉还是有所区别。他又回忆了一下,觉得刚才不是幻听,不太放心,决定走回去问问。
他一只手撑着墙想要站起来,站到一半却脚下一滑一屁股又坐了回去,他低头去看,看到墙边的一条旧水管,还在时不时往下滴水,这些水痕滋养出了一片青苔,他刚刚就是踩到了这些青苔。
倒霉。
他的心情因此更差了,不过他早已习惯了忍耐,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两下,冷静下来,继续起身。
但这一次,因为保持着刚刚的姿势,他一睁开眼睛,直接就看到了那根水管,那是一条银色的金属管,表面粗糙生锈,只有一处突兀的亮点反射着路灯的光芒,微弱地倒映出他的面容。
他愣住了,整个人像忽然被拉回梦境,心中陡然生出一种幻灭的诡异感,他看到自己模糊的身影在水管上微微摇曳,很不清楚,但是、但是……
他将眼睛眯成一条缝,整个人凑上去,想将那个倒影看得更清楚一些——
“啊——”
这时,花田笑发出了一声尖叫。
很大声,很清晰,方思弄下意识转头看去,就看到玉求瑕和花田笑几乎已经退进了窄巷,外面围了好大一圈人。
来了,他们预料到的情况。
方思弄起身往外跑,将那节微微反光的水管抛在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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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让你们在这儿拉客的?”
领头的混混越众而出,抬手就去摸花田笑的脸,花田笑唯唯诺诺陪笑道:“哎呀大哥我们也是出来讨生活,您看这……”一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距离计算得恰到好处,避开了男人的手。
没能得逞的混混恼羞成怒,动作更大地去摸他,还说着:“你们在海城做事,问过允哥的意思没有?老子告诉你们,在海城,就算是在街边要卖朵花儿,都要先跟允哥打招呼,这点规矩都不懂?”
他动作太大了,几乎是直接扑上来,花田笑眼看是要躲不开,旁边忽然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嘶,好冷。”领头的第一反应是这个,接着才顺着那只手看过去看到那张刚刚隐藏在阴影中的脸,很突兀地愣住了。
玉求瑕直接把他的手丢开,眼神睥睨如同在注视一团垃圾:“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
领头的果然在这种眼神中直接爆炸了,张牙舞爪就要动粗,花田笑则在此时发出一声惨兮兮的尖叫。
领头的一动,小弟们也跟着动了,七八个人围得更紧,一个个虎视眈眈。
领头的看上去凶得很,眼睛瞪得都要从眼眶里掉出来,却独独只瞪着花田笑,他知道这两个人中另一个才是更难搞的那个,他也是被那个人的眼神激怒的,可他这会儿心里却有点发毛,眼睛也不敢往那个人脸上看,手脚也都是冲着花田笑去的。
花田笑还在叫,他想把这家伙的嘴捂上,手指尖刚挨到花田笑的脸,“啪”就是一道冷风落在他脸上,这疯婆娘混乱中居然还抽了他一耳光!
他怒不可遏,原地爆炸,直接扑了上去!
下一刻,一股巨力自胸腹袭来,等他再有意识,发现自己飞在空中。
这是落地的前一瞬间,接着,他的后背重重砸在地上!
惊怒中他挣扎着去看,发现一道劲瘦的黑影拦在那两个小姐面前,很奇怪,那明明是个晦暗的人影,却仿佛多看一眼眼睛就会被割伤。太锋利了。
领头的被一击KO,混混团队中立即就有了二号位顶上,拉满嘲讽:“我说呢,这么漂亮两个姐儿敢在这儿做生意,原来是有条疯狗护着!”
“疯狗”却并不在言语上反击,他直接动手,领头的躺在一边晕晕乎乎间只冒出这个模糊的想法:咬人的狗都不叫。
一分钟,或者三五分钟后?他不知道,疼痛消解了他对时间的感觉,他猜自己的肋骨肯定断了几根,喉咙里全是血,而他带来的小弟,此时也是七七八八躺了一地,哼哼唧唧。
“真是晦气。”长得最可爱那个,同时也是狠狠抽了他一耳光的那个疯婆娘凑过来,笑眯眯地说,“明明提醒过你们啦,大家和和气气的不好吗?和气生财呀~”
他从牙缝里挤出败犬的固定台词:“你们给我等着!”
小美人捧心后退:“哎呦我好怕怕哟!”跟着又踹了他一脚,然后一蹦一跳随着另两人走了。
“怎么了?还生气呢?”
走出那条街,玉求瑕抬手揉了揉方思弄的脑袋。
方思弄瞥了他一眼:“没有。”
从那群人出现开始,周围的街区都变得鸦雀无声,亮着的灯也都差不多熄了,可见那伙人是凶名在外。
在极端的安静中,高跟鞋的声音便越发清晰。
花田笑自觉地哼着小曲走在前面,方思弄和玉求瑕肩并肩走在一起,因为高跟鞋的缘故,玉求瑕忽然高出一截,这种视角对两人都很新奇。
方思弄早就没有生气,更别提还打了这么一架,要发泄的都发泄完了。他没再说什么,却感觉到掌心一痒,玉求瑕轻轻挠了一下,他转头去看,便对上玉求瑕妆容精致的面孔,心跳便立时漏了一拍,更想不起生气的感觉了。
他自我检讨:“我不生气了,真的……你说的对,我很不专业……”恍惚间他眼角一亮,被街边一块碎酒瓶的反光晃了一下,他忽然又想起了那节水管。
玉求瑕察觉了他的停顿:“怎么了?”
他只觉得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瞬间统治了他,但看着玉求瑕的脸,他却选择再一次将问题拖延:“没什么。”
三人走出几条街,换了一家小宾馆,玉求瑕和花田笑又开始“做生意”,方思弄则依然等在暗处。
果然,不多时,另一伙小混混又找上门来,再次被方思弄揍得满地找牙。
在换到第四个地方的时候,他们等的人终于来了。
井石屏,这个世界的阿宾,组织三把手,肉搏战力巅峰。
这些小混混们的话还真不是危言耸听,这座城市确实是组织老大允哥的大本营,方方面面都在组织的掌控之下,卖朵花都要报备可能不至于,但要在这个地盘上做独立的皮肉生意,允哥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