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点烦,直接命令道,“等着。”
方思弄看了玉求瑕一眼,觉得玉求瑕说话的态度稍微有点奇怪,虽然花田笑很多时候会让人无语,但玉求瑕在外人面前的偶像包袱是很重的,从来没有用这种尖酸刻薄的语言跟花田笑说话,就算表达相同的意思,用词也会稍加修饰。
能让玉求瑕用这种语气讲话的,得是更亲密一点的人……
他脑中忽然划过一丝想法,可惜在还没抓牢的时候就被打断了,玉求瑕直接把他拉到了小金字塔面前,自己蹲下去在包里找饼干,示意他来转动金字塔“调频道”。
思绪一旦被打断就很难立即找回来,方思弄心下一叹,便半跪下来开始转动小金字塔。沉重的摩擦声在这个空间中响起,有一个瞬间方思弄觉得这种声音有点像石头在哭。
五部电影已经有四部“全剧终”,黑底白字持续了很久,终于显出了画面。
玉求瑕把食水分给方思弄,花田笑也过来挨着他们,三个人一起重新看起了属于蒲天白的电影。
一边看,他们一边进行最后的讨论。
花田笑提问:“所以,画会在哪里呢?难道地狱也会有一间画廊吗?”
玉求瑕反问他:“你认为我们一直在找的是画廊吗?”
花田笑一愣:“不然呢?”
玉求瑕的话问得奇怪,还有几分刁难人的感觉,进来这么久,每次不都是先确认画廊吗?但方思弄就知道不开腔,跟玉求瑕产生分歧的时候,服从就行了,玉求瑕心血来潮逗人玩也是常事,他早就习惯了。
玉求瑕接着道:“找到画廊只是手段,不是目的。”
花田笑有点不耐烦了:“我知道,目的是要出去。”
玉求瑕把嘴里的一小块饼干咽下去:“没错,我们要做的其实是改变结局。”
花田笑看了方思弄一眼,学乖了,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玉求瑕也没有再卖关子:“我们一直在做的,就是在改变结局,可能让结局变好,目标人物逃出来,就像你我,也可能让结局变坏,电影直接腰斩,就像李灯水和井石屏。成功和失败我们都经历了,这种推测你们同意吗?”
现在两人哪有不同意的。
得到肯定的反应后,玉求瑕继续道:“找不着到画廊都是其次,其实我们真正要做的,是促成一个好结局。”
方思弄明白了:“让他不要回头?”
“对,让他不要在最后一刻回头,带着‘妻子’回到人间。”玉求瑕说,“到时候,也许外面直接就有一个‘天堂画廊’在等着我们。”
花田笑反常地提出了异议:“可这只是猜测!”
玉求瑕的话语中再次泄露出一丝熟稔的刻薄,引得方思弄不禁侧目:“不然呢?难道画廊会在冥河里吗?”
花田笑沉默片刻,妥协了:“好吧,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比起确定什么时候出发。”方思弄移开落在玉求瑕脸上的视线,提出,“我们先确定一下从哪里出发吧?”
整部电影讲述的其实是一场旅途,从冥王宫殿回到人间是一条长路,蒲天白一直在行走,而他们可以选择进入的时间点,同时也决定了进入的位置。
在这部电影的设定中,除开冥王宫殿,冥界最主要的区域有三个:
位于最深、最黑暗处的塔尔塔罗斯,这里专门关押那些冒犯神灵或犯下重大罪行的罪人,在这里接受永远的惩罚和折磨。
阿斯福德草原,这里是大多数普通人的归宿,他们没有显著的善行或恶行。灰暗的草原象征着一种朦胧的存在状态,灵魂们在这里度过平淡的永生。
还有就是埃列修斯田野,这是英雄和善良之人的乐园,代表着幸福与永恒宁静之地。
冥界的空间和时间都与凡间不同,这三个区域也并非固定在某个位置,而是永恒进行着不规则的变动,除了塔尔塔罗斯永远位于最底层这一点不变以外,三块区域的位置永远相对运动,只有穿插在其中的冥河能准确掌握它们的动向。
这也就意味着,一个人要从一条路离开冥界,中途所经过的路途、遭遇的事件是随机的。
在电影中,蒲天白饰演的俄耳浦斯闯冥界的时候通过的是阿斯福德草原和塔尔塔罗斯,回去的时候则不再经过阿斯福德草原,从冥王圣殿以及与之相连的塔尔塔罗斯走出来后,就踏上了英灵们所在的埃列修斯田野。
现在,他们三个要选择介入的时间点,肯定不可能是在前半段、蒲天白还没见到冥王的时候就介入,这样妻子都还没找到。
“我觉得从埃列修斯田野的后半段开始比较合适。”玉求瑕说出自己的想法,“这里是一块永恒宁静的幸福之地,经过变动后它来到了最接近人间的位置,只要通过这里蒲天白就可以回到人间。我认为,就是这里的平静氛围让俄耳浦斯放松了警惕,忘记了危险,甚至误以为自己已经回到了凡间,所以最后才会回头,犯下了悔恨永生的错误。”
“我觉得太晚了。”花田笑提出异议,“我也不认为俄耳浦斯是因为松懈犯下大错,他走了这么远的路回到这里,一定有过深刻的思考,我认为我们需要更多时间搞清楚他在想什么,才能说服他。”
两个人说得剑拔弩张,方思弄没见过花田笑这么正经的时候,不过转念一想到这个时候有个笨蛋队友支棱起来了也不是坏事,但方思弄什么也没有说,任由两个人在他一左一右争论,自己默默将影像转回一个片段,然后抓住一个间隙道:“我想,可不可以从这里开始?”
两个人都转向投影。
“塔尔塔罗斯?”花田笑率先说,“不不不方哥你理解错了,我说的早一点不是早到这个时候,我是赞成从埃列修斯田野开始的,只是不要那么晚。”
玉求瑕关注着方思弄的表情,意识到方思弄很认真,并不是因为理解错了花田笑的意思,他冷静下来,平静沉稳地发问:“为什么选这里?这里很危险。”
电影中,刚经过三头犬刻耳柏洛斯狗舍的蒲天白走上了一条向下的羊肠小道,镜头划过前方,照见一个隐秘的黑洞。下一刻,蒲天白被地上的凹槽绊倒,发出一声惊呼。
方思弄觉得这个画面似曾相识,他似乎知道那个凹槽,也在那里绊倒过。
这种感觉很恐怖,很寒冷,与预言、轮回等等不可深想的概念连在一起。他打了一个寒噤,片刻挣扎后,选择将这种感觉和隐藏在后面的巨大恐怖的概念暂且按下,推说到直觉:“我有种直觉,这条路通往一个重要的地方。”他倒回几秒钟,指着画面上一晃而过的黑洞,犹豫了一下,稍显退缩,“我不确定……我只是……直觉。”
出乎意料,片刻沉默后,那两个刚刚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