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告别了祁上师后,嵇翰在法士大营内又呆了半月,取走炼制好的两件法器,就离开了岑岳部。
作为岑岳部中唯一一家炼器店铺,掌柜的工艺着实不错,用四阶狼妖的材料炼制了不少东西。巴彦要走了狼头,拓跋台分去了尾毫与狼牙所制的法器,嵇翰选了自己最感兴趣的两物。
第一件是一张黑灰色泛着青光的狼毫披风,唤作青毫披。此宝能够在注入灵力时大程度地收敛自身气息,裂爪狼就是靠这种异能,才能在他们数人之前逃遁许久。穿戴在身上时,即便不主动注入灵力,面对低阶修仙者也有不小的隐蔽效果。
另外一件是两柄寸许长的白色小刀,是用两只狼爪上最锋利的一片指甲制成,叫做白芒钻。这宝物穿透力极强,此獠险些用利爪击碎护体灵光,连带肉身一起报销,嵇翰可是记忆犹新的。
换了他自己来驱使,也许没有那股摧枯拉朽的力量,但这两柄小刀作为暗中出手的杀招再好不过。
迎着慕兰草原的劲风,嵇翰独自离开了岑岳部,他遥望着地面上渐渐远去的石塔、木塞以及星罗棋布的帐幕,不由得叹了口气。
嵇翰测出灵根时过于年幼,亲生父母是何人已经记不起来了。他身份特殊,按祁上师指示在石塔中闭门修炼,很少外出,更没有见到凡人的机会。
也许家人们在法士的照顾下生活优渥,不知是否会想起这么一个“必成大器”的儿子。无论如何,此次外出历练少说数十载,归来的一天,他们大概都寿终正寝了吧。
在二十余载的修炼生涯中,岑岳部、祁上师以及族中的法士们早已成为了嵇翰对家的印象,毫不夸张地说,他是被大家一同养大的。
而现在,他真正意义上要离开家了。
……
一道遁光划过长空,向岑岳部驻地的南方飞去。
岑岳部向来在额斡河南岸一侧游牧,勉强算是草原中部,越往南去就越接近与突兀人的边界。
嵇翰是有意靠近这里的,他希望找到机会与人类修士斗上几场,能积累些经验不说,若是击杀了对手,还可以缴获几件趁手的法器。
可是当他到达南境后,未曾碰到几次激烈的战斗,哪怕冒险越过边界去到天澜草原,也只见到一些练气期的突兀仙师,都被他轻而易举地灭杀了。
不得已之下,嵇翰将活动范围收了回来,有时还会为附近的小部族做些斩杀妖兽的差事来赚取灵石,大半年的光阴一晃而过。
边境之地没有嵇翰预想中戒备森严,可随着时间推移,局势似乎也在缓慢地变化。
……
几个月后。
一名头戴高顶布帽,身着白色短袍的青年缓缓降落到地面上,衣领口大幅的华丽刺绣图案和脚蹬的一对亮灰色长靴,都昭示着其突兀族仙师的身份。
作为部落此次派出的先锋,探查情报只是青年众多任务之一。在此之前他已经沿途击溃了数个慕兰小部族,那些坐镇的练气期法士在筑基修士之前犹如螳臂当车。
方圆百里的区域防御空虚,如果他能带着一条详细线路回去复命,今后大军开进就可以沿途深入,直击敌人要害。
不到一刻钟前,青年的神识捕捉到了一名修为大约在练气圆满左右的法士,独自游荡在草原之上,很可能是慕兰人的斥候。
他不清楚对方有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存在,本着万无一失的想法,青年悄无声息地追了上去。即将得手之时,奇怪的事情却发生了,这法士的气息竟然在他飞过一座小丘后消失地无影无踪。
青年惊愕不已,他翻身落地,尽可能地铺开神识,寻找着消失的猎物。可这原野之中大风呼啸,脚底尘土被吹得纷飞,哪里有第二个人的影子。
慢着,好像有哪里不对。
青年反应过来的时候,身旁已经是飞沙走石,草场中不知哪里冒出来如此之多的沙尘,将他整个人裹了进去,神识瞬间被一股未知之力限死在了身前几尺,像是被人蒙住了双眼。
有埋伏!
与此同时,数丈远的地面一阵颤动,先是出现几道缝隙,随后炸开一个黑幽幽的洞口。
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地下站了起来,在不断下落的沙石和土块中,露出了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身后的一件狼毫披风还闪着青色的灵光,正是嵇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