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妖法铸体

“师兄，糟糕了，快醒醒！”

嵇翰尴尬地注视着一片狼藉，眼前血污遍地，支离破碎的筋骨与内脏残余四处散落。

车师兄慢慢撑起身体，不解地望过来，掏出神木符飞射给他。

“这小家伙它、它把妖兽尸身给吃完了……”嵇翰脑中一片空白，多少法宝材料就这样与自己失之交臂，实在肉痛不已。

他蹲下身子把小狼唤过来，伸手摸了摸它圆鼓鼓的肚皮，又好气又好笑。也罢，战中它表现关键，说是一击毙命也不为过，权当奖励了。

车师兄听到此言猛地站起，看到嵇翰手中攥着的妖丹，才长舒了一口气。

“无妨，妖丹还在呢，我们去取宝吧。”

说罢，此人打起精神走向了高处的石台。摆放在这里的三具木匣没有被斗法波及，嵇翰也快步跟上，边野居士的秘藏近在咫尺。

正中与右侧的木匣完好无损，而左边那只盖子打翻在一侧，盒中之物已经不翼而飞。再回想起石门开启时成群飞出的蝙蝠，嵇翰瞬间明白了七阶妖兽的由来，大呼暴殄天物。

正当他准备开启另外两只木匣时，车师兄按住了他的手，眼中满是复杂之色，神木符随之亮起。

“嵇师弟，我来此的目的是为了寻找一种妖法铸体的秘术。据残卷记载，此法被边野居士编纂于功法总集之中，还需要一枚高阶妖丹辅助，如果你愿意将七阶妖丹让于我，这两匣中之物你可以尽数拿走，我只需参考功法中的一页。”

“匣内所放之物是边野居士所修的妖功？”嵇翰恍然大悟，车师兄早就知道秘藏内有什么，至于为什么要瞒着他，可能是怕他觉得此物无用，不愿前来。

“自然，你可以先打开过目。”车师兄漫不经心地说着，他似乎对功法并无渴求，只是想治好身体创伤，为此甚至可以放弃更多好处。

嵇翰开启了正中的木匣，果真有一卷玉简摆放在其中，扉页上刻着几个不认识的文字。

“万妖化灵诀，边野居士研究一生的妖化功法便是这部，炼就肉身、加快反应、增强感官，妖兽的伎俩都能复现一二。”车师兄将自己从残卷中所知的信息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比起方才与嗜血巨蝠的生死相拼，嵇翰反而想起了初出茅庐所遇的四阶裂爪狼，莫非他也有机会练成单纯靠一记爪击，就夺人性命的本事？

越是这样想，嵇翰心中越是发痒，犹豫片刻问道：“可是副作用呢？我看门口浮雕的样子……不像是人。”

“人界其他地方也许会把此诀归为妖邪法门，但在慕兰草原不必有什么顾虑，嵇师弟知道附灵术么？”

嵇翰含糊不清道：“听说有些法士会与灵兽融合，化作半人半妖的模样。”

“哼，不止于此。施展附灵术会形成一个拥有神智和记忆的新个体，随着次数过多渐渐占据主导地位，最终无法逆转。”车师兄眉头一凛，神木符中的声音寒了几分。

“啊？那这万妖化灵诀——”

嵇翰吸了口冷气，他是对妖兽神通很感兴趣，但还不至于愿意抛弃自我意识。

“边野居士修炼此功大成，何曾像丢了神智？他如果走火入魔化为凶物，不至于专门费心留下传承来吧。”车师兄缓缓摇头，“嵇师弟大可以放心修炼。”

言已至此，嵇翰很快做下决定，将妖丹递了出去。哪怕没有万妖化灵诀做交换，同门有难，他也无法说服自己袖手旁观。

“既然师兄有苦衷在，我当然愿意配合。”

车师兄这次没有出言答复，却相当感激地鞠躬称谢。他翻看了几次万妖化灵诀，便踱步到厅堂中心盘腿坐下，手中捏着那枚妖丹开始运功。

嵇翰则是在好奇心驱使下打开了右侧的木匣。只见八枚指节大小的白色丹药整齐的摆放在内，表面光滑异常，与草原上常见丹药的粗糙质感完全不同，甚至还反射着照明符的亮光，映出他的脸来。

他面色微变，好像想到了什么，左手一挥抓过另一边的空木匣，已经积满灰尘的木盒底部，果然能分辨出八个浅浅小点。

真是暴殄天物。小小蝙蝠吃了八枚丹药，居然长到了如此之大？

正在这时，嵇翰身后红光乍现，气息流动声骤然响起，引得他即刻回首望去。

车师兄不知何时已经把蒙面摘下，嵇翰第一次见到了此人的真面目。巨大的豁口从下颚开始蔓延，整个脖颈都被削去了一半，伤口出还隐隐冒着些许黑气，一件软木制成的假面勉强支撑着头颅。

悬浮在此人双手之间的妖丹不断涨大，有无数条红色光丝在表面穿梭着。妖气被完全释放，霎时间数股红色气流喷射而出，在引导下汇聚在了车师兄的伤口处，最下层的皮肤血肉好像真的一点点修复起来，与巨蝠再生的神通很是相似。

妖法铸体的功效竟如此蛮横，车师兄面容极为痛苦，眉毛不断地抽动着，汗珠从鬓角滴落而下。随着妖丹慢慢缩小，到了最后直接爆裂开来，所有血雾般的气流在空中狂舞一阵，无一不被吸引到了最后的缺口处。

接着，一切动静都停下了。

车师兄伏下身子，先是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随后剧烈地咳嗽起来。

沙哑而苍老的声音从他口中响起，即便还是显得怪异，但远比神木符那非人类的嘈杂声要好很多了。

“终于…终于成功了。”

此人缓缓转身，原先颈部的豁口处已经长出了一层青灰色的皮肤，与那巨蝠的表皮一致，下颚也同样是狰狞模样，还能看到两颗獠牙露出嘴角。

“恭喜师兄，以后就不需要这东西了。”嵇翰将神木符扔给此人，后者犹豫了一下，将其收进储物袋，然后迅速的系上了蒙面。

“虽然以后还得以这副形象示人，但没有嵇师弟在，我恐怕完全没有机会做到此事的。”车师兄还在适应新生的嗓音，双眼仍透露着不可思议之色。

他的预料没错，万妖化灵诀果真是一本奇功，不知自己这名师弟能发挥出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