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进阶中期

半年之后，慕兰大军率先越过裂谷，浩浩荡荡地攻向九国盟阵地。由于使用上元灭光阵与天罡透镜的计划泄露，九国盟方面在那之后尝试数次也没能成功，被迫与慕兰人正面交锋。

双方出动了近万人，在裂谷上空进行了一场昏天暗地的大战。

与之前的情报不同，九国盟派出了由贝叶宗宗主吾鹏领衔的五名元婴修士，算他在内元婴中期修士共有两人，实力可谓十分强劲。

而慕兰人方面似乎早有预料，大上师窟耀毫不紧张，九国盟方面并不是唯一得到增援的，来自祀禽教的乐上师也出现在了战场上。

根据亲历此战的法士所言，十余名元婴老怪混战发出的强大威压，让低空的战斗受到了很大影响。三日三夜内，天空始终被阴云遮盖，没有泄出哪怕一缕阳光，众人只能听到空中惊雷爆响，时而看到青色异光忽闪，或是烈火焚云之景。

下方的战场则更为混乱，数百名结丹修士和更多的筑基修士在这弹丸之地短兵相接，空中法术法宝四处横飞，各种灵兽傀儡战作一团。陨落者不计其数，战后从裂谷底部收回的尸骸达到惊人的千余具。

慕兰法士常年沐于战火，平日也在营中演练合击之术，在大型战场之上颇具优势，相比天南修士显得训练有素、军阵俨然。元婴老怪们尚未分出胜负，九国盟的阵线就有些不支的意思。

至于当日高空的战局究竟如何，就没有人能说得清了。在场的法士只知道临近战斗结束时，一名满脸是血的老者在对侧半空现出身形，大声号令下方的修士们撤回阗天城。九国盟因此阵型大乱，在仓皇撤退中又陨落了许多人手。

根据事后所传，裂谷大战当日，乐上师施展神通击伤了贝叶宗宗主吾鹏，奠定了慕兰人的胜局。九国盟方面有一名元婴修士毁去了肉身，只有元婴得以逃脱。

此役之后，九国盟彻底失去了战场主动权，实行起坚壁清野的战略。几年之内，慕兰人迅速地吞并了虞国剩下的土地，推进的脚步在九国盟所建的一系列坚固城塞之外停了下来，其中为首的，就是阗天城。

阗天城易守难攻，早在这次入侵之前，慕兰大军就于城下吃过数次亏。再加上裂谷会战中败退的元婴修士们都逃入此城，算上城中守备，可能有十余名元婴级存在坐镇，更有传闻称盟主魏无涯也在城中。

乐上师离开后，三大部族再度加派增援，大量军力开拨城下，黄沙部更是来了两名大上师，带着部族圣器魔尘幡，大有打持久战的意思。

连绵的营寨将阗天城南侧围的水泄不通，法士大军进行了数次佯攻，却没有真正的大动作。他们忌惮天南之地的各路传闻，面对阗天城仍以围困为上，无法放开手脚攻城。

前线僵持之下，时光流转，一晃就是十八个年头。

幻尘山的密室当中，嵇翰身披斗篷，席地而坐。他的背影尚有人形，也许是还穿着寻常衣物的缘故，但若是绕到正面看上一眼，恐怕谁来了都会震惊到目瞪口呆。

兜帽浅浅遮住嵇翰暗黄色的双瞳，却无法掩盖黑色毫毛覆盖下的细长吻部，顶端黑黝黝的鼻头下方，四枚最长的獠牙交错露出。缭绕的妖气从牙缝间、鼻息中缓缓泄出，使得这张狼口的狰狞程度比起草原上任何妖兽都不遑多让。

这副狼首人身的样子，便是第五层万妖化灵诀的杰作。嵇翰恢复了被苍焰上人所伤的元气，趁势闭关修炼多年，终于将此诀突破，来到了结丹中期之境界。

修炼速度超乎寻常，要归功于嵇翰冒险服下的一枚“培妖丸”。这丹药他剩下四枚，刚进入密室时照例给小狼服下，却对剩余的动了心思。

嵇翰念在自己可用妖气修炼、似乎不会发生严重的副作用，权衡再三之后也吃下一粒。结果证明，边野居士在秘藏中放置此药，果然是给修炼妖功的修士所用，提升灵兽修为反倒成了附带之能。

他停下法诀运转，妖兽外表在眨眼间消退而去，人类面孔再度出现。一股若有若无的妖气萦绕在嵇翰身边，不知是这身衣物沾染上的，还是他已经像边野居士那样，留下了无可磨灭的印记？

嵇翰无暇担心这些事，乐上师所说的期限近在眼前，他得及时赶回部族，新修炼的神通如何，与突兀人交手时就知道了。

他缓步踏出洞府，一股结丹级神识像是等了许久，飞快地向他身上扫来。

“咦，结丹中期了？”

出乎意料的是，这是贺云的声音。

话音刚落，一个人影从遥遥相对的山巅飞射而来，贺云的修为已达到中期巅峰，若是运气够好，估计不日便可突破后期瓶颈。

“贺师兄，怎么是你在此地？”嵇翰先是发问，随后环视一周，发现幻尘山的样貌与多年前大不相同了。

山脚下建立了大大小小的房屋群落，砖砌街道穿插其间，俨然是一座繁荣市镇的模样，足有岑岳部主营的一半大小。

部族内究竟迁来了多少人？嵇翰闭关时，由传音符得知慕兰族在裂谷之战中大胜，他还以为幻尘山营地很快要随着战线推移迁址，没想到规模扩大数倍，似乎成为了部族的长久驻地。

“我？我自然是在这边值守啊。多亏了你和慕容师妹，现在岑岳部在天南获得了一块土地，这里灵气旺盛，看来你眼光还是可以的嘛。”贺云爽朗一笑，答道。

嵇翰感叹几句，接着提到了自己要返回岑岳部一趟的事。他没有说明缘由，更没有提及乐上师的指令，即便是按照轮值制度，自己驻扎天南的时限也该到了。

“当然可以，幻尘山有我一人坐镇足矣。”贺云对此并不意外，却对嵇翰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道：“回到草原那边，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