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两难困境

穆章作为最有希望进阶元婴期的法士之一，也是九国盟渗透行动的一员。他一路并未卷入战斗，返程途中感知到数十里外有剧烈的灵术波动，知道法士同僚遇到麻烦了，便打算现身帮衬。

只是没想到嵇翰会和掩月宗穹老怪对上，还打了个两败俱伤。

穆章倒是想彻底杀死对方，不过如今身处敌人地界，穹老怪无形遁法又比较难寻，只好作罢。

在返回大营的路上，二人交换了下情报，发现形势的确不容乐观。

穆章仗着风灵根与御风车带来的超快遁速，一口气去到了更北边的紫金国，他在那里的一处小镇中发现了“正道盟”援军的集散之地。

嵇翰听说，这正道盟与魔道并列，是天南数一数二的大势力。而他灭杀的鬼灵门修士，只是魔道当中排名最为靠后的门派而已。

月余后，坐镇围城营地的大上师们听了二人的报告，无不陷入沉吟，面露沮丧之色。

这次行动能够回来的法士本就不多，带回的也都是类似的消息，松散的天南门派真的同仇敌忾起来了。

大帐内的气氛变得格外沉重，在场的法士全部意识到了同一个问题，如果没有增援，攻下阗天城的可能随着时间流逝，只会越来越虚无缥缈。

上次会盟过去了八十年，入侵天南的决策刚提出时，众人的踌躇满志还历历在目。究竟是在援军完全到齐之前放手一搏，对阗天城发动最后的进攻；还是收缩防线、迎接九国盟的反扑，也许只能交给神师长老会定夺了。

天南前线并不是唯一战事吃紧的地带。上师们或多或少都了解，南线与突兀人对峙的形势很不乐观，于天南方向再次增兵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元婴老怪的讨论尚没出结果，帐内的其他人先被请了出去。

嵇翰匆忙返回幻尘山，进退两难的局势自然让他烦闷，但他的天南之行并不是毫无收获。

洞府中，嵇翰凭借脑海中的记忆，根据搜魂鬼灵门修士所见的传送阵之景，开始调动法力刻蚀洞府地面，很快雕出了一副极为相似的阵图。

六角形的法阵不仅像极了漩汲洞的禁制图案，仔细看来与此洞的外观也有点类似。红色礁石围绕着洞口一共摆放了六块，方位与阵图丝毫不差。

假如他解开了这一谜团，能否给困境中的慕兰族带来转机？

如果能开辟通向遥远外界的通路，法士们便不需要从天南人和突兀人手中争取生存空间了。天澜圣殿一直在寻找的秘藏又是什么，会不会有扭转局势的实力？

嵇翰在法阵边上踱步了许久，毅然做下了一个决定。

他要回岑岳部去，这条线索绝不能被一声不吭地埋没。

……

三个月后。

嵇翰跨越了大半个慕兰草原，在熟悉的位置找到了岑岳部驻地，这么多年，部族一直没有迁徙。

也许是突兀人即将再度进犯的缘故，法士大营如今戒备森严了许多，不仅修建起了石质外墙，各式阵旗林立，还布置了数个灵术大阵做防御之用。

见到嵇翰回来，几名结丹法士齐聚议事厅，上次在这里谈话还是嵇翰刚刚结丹的时候，自那之后大家都在为各种缘由四处奔走。

“就算你没有突然返回，不出半月，我也会去幻尘山通知你的。”贺云坐在长桌的尽头，看着嵇翰说道。

大战将临，如今嵇翰俨然是岑岳部内、祁上师之下神通最强之人，师兄师姐或多或少亲眼见过，纷纷表示如今有他回来，心中把握又多了一分。

刚刚结丹的于师弟虽然与嵇翰不熟，但他结成金丹所在的幻尘山可是这位嵇师兄一手开辟的，坐在一边连连点头。

“师姐，这次突兀人的动作规模，和上次相比怎么样？”嵇翰转向慕容羽问道。

前一次边界冲突时，贺云身在天南，而他为找漩汲洞潜在海里，慕容羽是修为最高的亲历者。

“当时我们联合了几个小部族，结丹法士将近十名，对战来犯的突兀人苍鹰部。元婴对决的结局是师父大胜，岑岳部随后轻取胜利。”

慕容羽抱起双臂，继续说道：“前些天我曾摸到近处观察过一次，驻扎在我们对侧的仍是苍鹰部，不过他们的元婴期仙师这回缺席了。”

慕容羽仗着天鹰的遁速，前去危险地带侦察一直是惯例。这一次她的确带回了好消息，但奇怪的是，整个南线压力陡增的同时，岑岳部防御区段的敌人反而变弱了。

“那这次都不需要祁师父出手，有嵇师弟在此，击退几名结丹期仙师还是轻而易举的。”贺云面色轻松，向嵇翰一点头道。

慕容羽也笑嘻嘻地说道：“可不是嘛，听说嵇师弟的名号在天南极其响亮，正好贺师兄也在，这回我就省些力气咯。”

车师兄单手扶额，在思索着什么，没有发表评论。于师弟对这些曾经的前辈还很畏惧，无论谁张口都只是点头赞同，从未表达任何意见。

如果慕容羽所说情况属实，嵇翰很有可能统领岑岳部与几个小部族的联军出战。

同门期许的目光让嵇翰有些不好意思，他表面连连摆手，口中却表示自己一定尽力而为。

上一次与突兀人正面作战时，嵇翰还是初出茅庐的筑基期法士，一百余年过去，他已经成了部族中的一张王牌。要说以往他还比较谦逊，经历了天南前线数十年的战火洗礼后，嵇翰自认为拥有相应的实力承受这一重担。

他能在北凉国地界与穹老怪打成平手，无论突兀人那边派出何等天才，也不会比此人的水准高出多少。

嵇翰从不是一个喜好推脱的人，尤其是涉及到部族事务与族群利益时。岑岳部有需要，他毫无疑问会领军出战，当然，在此之前他需要把另一件事情办妥。

“大家先聊，我得去见一下师父。”

他留下一句话后，急匆匆地赶往了石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