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行进了数日,嵇翰遇到的修士越发多,并且修为也更高深,几乎都是结丹后期存在。更有一次,在他神识感知的极限范围上,竟有两名元婴级存在激烈斗法。嵇翰确保绕开战场之后,当机立断开始采用土遁前进。
结合了上古残卷内的口诀,土遁之法的敛气能力更加强悍了,瞒过同阶修士不是问题,以嵇翰的资质,再研习几年可能还可以精进。
保险起见,他还把许久不用的地灵守宫放了出来,大致保持着对前方的神识探测,向目的地快速赶去。直到方才,他迎头撞上了一些深埋地下的不明物体,不得不停止土遁,到地面上一探究竟。
“沙丘里有东西。”
嵇翰将神识探得更深了一些,这轮廓奇大无比,看来并非活物,反而像是某种建筑结构。
他身形一动回到地面上,手中掐诀一点,整座沙山在灵术支配下自行溃散,随着沙粒如流水般退开,方圆百丈之内缓慢现出一个深坑。
“树?”银月好奇地说道,深坑下陷了许久,终于露出了一根磨盘粗的木桩,顶部有折断过的痕迹,表面已经坑坑洼洼,插入了沙地当中数丈。
“不对,这好像是人工制成的。”嵇翰一头雾水,本来以为找到了存放九龙匙的遗址,结果却得到了这种不伦不类的东西。
他加快了法力注入,木桩周围的沙地顷刻间裂开巨大锥形裂口。陷下百余丈的高度后,可以模糊地看到数片朽烂的木板。
在沙中巨物彻底重见天日时,嵇翰目瞪口呆地停下了动作,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这……是船?”
木制残骸只剩下了小半截,仍能清晰分辨出船舱与甲板的轮廓,还有属于远洋船只的硕大尾舵。两人最先发现的木桩,竟是一根断掉的桅杆。
“大漠深处竟会有船只残骸,难道天沙曾有过内陆湖吗?”银月也没想通眼前情景的解释。
“此船只剩下了很小的部分,要是恢复了完全的规模,我不觉得晨星港有任何一条船只可以比得上。”嵇翰用手摸着桅杆,喃喃道,“绝对是海船无疑,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如果主人还能发现更多残骸的话,也许就不是巧合了。”
嵇翰二话不说,将双手盖在沙地上,神识全力激发,灵力一同渗入地面,眨眼之间就覆盖了近百里的地表,地面下的探测还要走的更深。
“北方还有,只是掩埋得深了一点,我能探知到好几十个信号。”嵇翰倒吸一口凉气,不知所措的站起身来。
“莫非大漠出现之前,此地曾是——”银月灵光忽现,惊道。
“是海港。难怪与航路有关的宝物会存放于这里,并且还记载在了灯塔当中。”嵇翰面色凝重起来,“按照古修的行事风格确实有可能,在草原时,他们修建漩汲洞就是为了记录传送阵的位置。”
嵇翰在甲板上踱了几圈,疑惑地托起下巴:“究竟怎样的变故才能移山填海,构建出这片骇人的沙漠?”
“主人,既然都到了这里,我的猜想可能要应验了。”银月语气飘忽,有些恍然地说道。
“你有想法?快说吧。”
“沙地中的魔气越来越浓了,起源点就在我们附近。不知是狼族特有的天赋,或者是出于别的原因,银月对这魔气的感知非常敏锐。”尽管是通过传音对话,银月还是本能地压低了声音,“这是来自上古的精纯魔气。”
“呃……上古魔气?魔道宗门有这么大的能耐吗?”嵇翰一脸茫然,到了这里他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异样气息,却仍然摸不着头脑。
“到了这个份上,肯定不是人类修士所为了。十有八九是古魔的手笔。”银月的声音有些冰冷,逐字逐句地说道。
“古魔,那是什么?”嵇翰本就对魔修接触不多,银月口中说出的词汇他更是听都没听过。
“我……我也记不起来了,刚刚说的这一切,几乎都是一瞬间冲入脑海的。”银月的语气犹犹豫豫,其中还带了些许失落。
“没关系,你已经帮大忙了。”嵇翰安慰道,“古魔的名字听上去骇人,毕竟过去了千万年,早就化为尘土了。大漠如此邪性,我们取了东西就赶紧回晨星港去。”
听到银月轻轻答应了一声,嵇翰明白她现在正处于突然间恢复了小部分记忆的煎熬时期,与静神丹发作的自己没什么两样,没有再打扰她。
大漠的形成,估计与一场昏天暗地的大战脱不了干系。古魔若是拥有比拟上古修士的神通,倾覆一座海港的确不算难事。
嵇翰大致记录下了船只残骸排列的位置,对比下来,港口附近城镇之所在已呼之欲出。
他驱使遁术,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推算出的地点,沿路的沙粒颜色逐渐变深,魔气也越发浓郁起来。
……
“你是谁?”
匆匆来到目的地的嵇翰,见到一个背着竹箱、手捧葫芦、身着白色长袍的元婴修士后,直接将手按在了储物袋上。对方如果说不出个所以然,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这位道友不必动手,免得伤了和气!”此人转回身,露出二十余岁的青年面孔,“鄙人是景鹤山散修,崔仁。”
“景鹤山?我以为天沙的中央山脉中无人居住呢。在下嵇翰,也是散修。”
“城市自然是不会有了,都是些隐居的老家伙们。嵇道友可是来找九龙匙的?”崔仁干笑了几声后,问道。
嵇翰一下子提高了警戒心,面色冷漠,开口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如今跑到大漠之内的元婴修士,哪个不是为此物而来的!鄙人与道友先后抵达,也算是缘分一场,不如,我们合作一把怎么样?”
“九龙匙是在下势在必得之物,合作就免了吧。”嵇翰毫不留情地回绝道,“崔道友赶紧移步,在下也不想大打出手。”
崔仁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比神通鄙人肯定敌不过嵇道友的,但道友认为能单枪匹马解除下面的禁制,就有点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