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啊，先祖传下来的。对培炼妖气有不小的促进效果。”少年不以为然地说道。
这随口的讲解让嵇翰大脑直接宕机，脑海中满是对抗房老魔时，银月给他戴上玄晶冕的画面。
难怪他会莫名其妙地修炼出一枚妖丹，压根不是万妖化灵诀的问题！
神师没有按照上古残卷炼制玄晶冕，想必是发现了使佩戴者逐渐妖化的副作用。
甚至有可能，刻赤这枚黎玄晶，正是神师当年丢弃在草原的。
而嵇翰修炼万妖化灵诀已久，根本察觉不到法宝带来的微弱变化。与房老魔一战中，玄晶冕为他回复了巨量法力，改变一定从那时就开始发生了。
银月俏脸满是霎白之色，怯生生地传音道：“主人，银月不知道这东西能够……”
“我没有怪你，实话说，就算你存心这样做，我都多少能理解。”嵇翰安慰了几句，最近银月很容易陷入自责，其实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救自己而已。
看着两人传音的少年一挑眉，摊手道：“看来嵇道友很喜欢此物喽，不如就当作见面礼吧。八阶妖丹换空口承诺，我都有点过意不去了。”
镇定下来的嵇翰接过黎玄晶，深呼吸一口后，严肃道：“狼王阁下，现在嵇某要提出正式的协定了。无需猜疑，都是神师特批过的。”
“请说吧。”
“慕兰族今后反攻草原的过程中，黑风狼族会作为盟友，直到将突兀人驱回原本的边界。”嵇翰掏出信筏朗读着，“预付八阶妖丹，事成之后，神师会起草公文，承认狼族在慕兰草原的固有地位。”
“固有地位？什么意思？道友说些我能理解的内容。”少年困惑道。
“意思就是，这片草场将成为黑风狼族的永久领地，不会有任何法士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擅自进入。同时，我们也不会主动攻击族中妖兽，除非是为了自我防卫，但想必阁下把命令传下去也很简单吧。”嵇翰解释道，“倘若阁下喜欢各种名号之类的，将你们作为荣誉部族也是可以的。”
“原来如此。”少年难抑面上的兴奋，“我可以接受此条款。”
嵇翰习惯性地抽出手之前，低声询问银月：“你们没有更多的特殊礼节了吧？”
“人形状态下就免了吧。要不让银月来？”
嵇翰自嘲地一笑，与少年握手，在契约上按下指印后，盟约正式开始生效。
“嵇某不打扰狼王阁下了。族中的战事规划尚不明朗，兴许很快就会有动作，也有可能拖上多年，但需要支援时，我会通知阁下的。”
“这样就好。”少年随即起身相送，待到二人离开洞府前，又补充了一句：“有件事需要提前声明，到了行动的时候，我只认准二位，其余人等来了还恕我不能配合。”
“当然，除了嵇某之外，也不会有法士敢前来此地了。”
……
历经了同样数个月的隐匿折转后，嵇翰回到了天风部的洞府当中。
前线一切如常，他离开期间突兀人没有出现特别的动作。各路上师都认为他正在洞府中闭关，谁知道竟神不知鬼不觉地到草原中走了一圈。
“怎么说，是我想的那样吗？”嵇翰盘坐于地，本在练习苍陨弓的第一层通宝诀，见到银月抱着玄晶冕从内室走出，开口问道。
“看来的确是此物导致的，银月试戴了一下，只要法力通过冠冕流入，身上的妖气便会增强。但从银月的体验来看，不至于到改变体貌的程度，不知到了主人身上反应怎么变得那么大了。”银月歪头奇怪道。
“也许是因为你是妖兽，而我是人类吧。刻赤狼王没把黎玄晶看得多珍贵，可能和你的体会是一样的，认为此物只有辅助修炼之能。总之，在彻底搞清楚其中原理之前，我是不会再戴这东西了。”嵇翰有点后怕地说道。
银月悻悻地把玄晶冕交还，绕着嵇翰转了好几圈，旁敲侧击起来：“那么主人的妖丹，真的不打算留下了吗？”
嵇翰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后，抬头问道：“听你的语气，似乎现在就有办法了？”
“嗯！主人把妖丹吐出来就行了。”银月说罢露出神秘的笑容。
嵇翰摩梭着手中的圆球，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如果此物被破坏了，我是不是就……”
“主人这种特殊情况，不至于陨落，但绝对不会好过就是了。”
银月于他身前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接过妖丹，继续说道：“所以要将其保存在足够安全、能够维持活性的地方，还不能离开本体太远。同时，每隔数月要短暂入体一次，留下原主的气息。主人不想妖气外露，这方法就是最好的了。”
嵇翰还在等着银月介绍某些灵界的秘法，结果眼前发生的事情让他差点晕厥过去。
此女把妖丹托到嘴边，没有任何征兆的，一仰头就吞服了下去。
“你你你，这……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吞掉了！”嵇翰面色惨白，语无伦次道。
“帮主人保存妖丹啊？”银月舔了舔嘴唇，理直气壮地说道。
“被妖兽吞下去，不就炼化了么！”嵇翰虽对妖丹不熟悉，类比到元婴上还是很清楚的。
“主人原来在担心这个啊。银月只要不主动炼化，主人的妖丹不会出任何事的。”
嵇翰仍将信将疑地问道：“那周期性的入体怎么办？”
“当然是银月吐出来，主人再吞回去。”银月不假思索地回复道，突然间眼中闪过失落，紧紧捂住脸颊，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啊，主人嫌弃人家了……”
至此，嵇翰才发觉自己从一开始就掉入了此女的陷阱中。他扶住银月的肩膀，自投罗网地说了不少服软的话，等待着那副诡计得逞的笑容出现。
良久之后，他才问出自己真正关心的问题：“这样一来，你体内同时有两颗妖丹，不会排异，也没有不适的感觉吗？”
嬉皮笑脸的银月反常地郑重起来，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回答道：
“习惯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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