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师到达王旗时,已经是一个月后了。
这段时间内,嵇翰帮助天风部及拜火部,将城外残留的禁制与阵法一一清除干净。期间还遇到过突兀人的元婴仙师在远处窥探,嵇翰神识一扫,对方立刻就逃之夭夭,更让他们坚定了城内留有玄机的猜测。
嵇翰自付单打独斗能摸到神师级别的门槛,但在阵法造诣上则远远不如,即使有银月帮助,他仍没有信心独自排除城内隐患,只好在外围老老实实地等待。
同神师一起到达的,还有三、四个部族的法士,王旗之外一时间熙熙攘攘,大家都沉浸在得胜而归的氛围当中,前往更深处的斥候回报,突兀人似乎撤回了原有的边界,依托他们曾经修建的防御工事驻扎下来。
想来也正常,两族千万年间的冲突互有胜负,然而并未出现过元婴后期存在被当场灭杀之事,最终左右战局的,一般都是高阶修仙者的数量。这一次突兀人可谓是吓破了胆,大仙师必然不敢再度出面,如果不是慕兰人需要时间整合故土,恐怕连原有的边境都不敢多呆的。
仲神师与毕神师率先进入王旗,大概过了两个时辰后,二人出现在众法士面前,示意城内已彻底安全。又是一阵欢呼雀跃后,四名神师在前,嵇翰与乐笙紧随其后,法士队伍浩浩荡荡地开进了城门。
乐笙果真对圣禽雕像的遭遇表现出极为的不悦,一路上都沉着面孔叹息。嵇翰安抚了此女两句后,便趁机问起她从坠魔谷中了解到的遗址之事:“乐上师可找到灯油的位置了?我在下次攻势之前,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了,若是需要人手可以算上嵇某。”
他如此积极的原因无他,圣禽的化身明显是来自灵界之物,那遗址中的任何记载对于他来说都是弥足珍贵的。并且若是真的找到了灯油,再同突兀人交战时,对方更没有还手之力了。比起他用灵宝偷袭得手,逼近化神境界的圣禽从实力上就能够碾压过去。
“还有一些内容等待破译,嵇兄如果有兴趣,倒是可以帮把手的。”乐笙浅笑一声说道。
嵇翰一听到需要发觉藏宝地点,有关窥星仪和定辰珠的那段回忆就止不住地涌入脑海,他面色犹豫道:“还是算了,上次做这种事情,后面的结果可不如人意啊。”
乐笙很快就明白了他意中所指,突然眉头一展,后知后觉的说道:“我都忘记了!嵇兄离开之时用的传送阵,如今又被纳入领土。我们是否能——”
不仅是嵇翰,银月都在神识中发出了惊呼。乱星海的经历原已变得久远,忽然间就像昨日一般清晰。
“那此阵落入突兀人手中的这些年,岂不是彻底沟通了草原和……”嵇翰苦恼地抓了抓头发,林银屏当年追到咫尺之远,当然知道法阵位于何处。
乐上师神秘地一笑,指向腰间的储物袋:“法阵的一角在失陷前被我取走,她就是有天大的神通也不能凭空修复。说说吧,法阵的另一端,究竟是什么样的世界?”
二人谈到此处时,已然沿着阶梯走到了山顶广场之上。跟随他们入城的大部分法士,分布在山体底层的街道中巡查起来,四名神师则停在了空无一物的广场中心,驱动灵术开始架设大帐。偌大的场地中,只剩下了他们六人,其他上师都识趣地没有跟上来。
嵇翰酝酿了一番,看向乐笙的目光突然失神了一瞬。他猛然间发现,他与乐笙停驻在台阶一旁,竟好像正巧是极妙幻境当中,此女出现之处。当时幻境中的一句斥责,差点让他神智恍惚掉,他依稀记得自己还暗中保证,一定会带虚天鼎归来。
“嵇兄,你…还好吧?”乐笙发觉嵇翰面容木然,奇怪道。
“哦,没事,想到那段回忆了。”嵇翰尴尬一笑,随后轻声道:“银月,你也出来谈谈吧。”
银月早就等着出来透气了,现出身形后,装模做样地行了一礼,问候道:“乐道友,许久未见。”
乐笙先是欲言又止,然后眼神一动望向嵇翰:“呃,刚刚嵇兄是否说了……”
“她叫银月。”
“原来是银月道友,大战中的功劳,我还未感谢过你呢。这么说来,你是出身于传送阵那头的了?”
银月眯眼微笑一下,缓缓道:“算是吧,该地名为乱星海,是我与主人相识之地……”
……
与此同时的天澜圣殿当中。
紫发妇人面容紧锁地面对着一幅地图,上面勾画着诸多标记,遍布草原中线周边。她听取了其余大仙师的建议后,摇摇头说道:“问题从不在于防线上的人手是否足够,那老妖若是出现在战局当中,我们该如何应对?即使有了防备,侥幸挡住一击,也不可能有余力再打下去了。”
林银屏极为赞同地附和道:“所以,我建议等到开灵仪式后再行动。只要将圣兽之体收入鼎中,我有把握与此人直接对抗。”
“林道友,你太乐观了。”呼姓仙师将手一摊,“假使你能与他平分秋色,我们三人也敌不过四名神师的。任道友陨落后,我族已是面临万年来最大之威胁。哪怕我们能让晋国修士派出援军,按照上次的标准,也很难起到什么影响。”
听到这里,一直沉默着的徐姓青年突然眼前一亮:“晋国修士?若是能把泰阳门的宋大先生请来,以其至宝至阳尺的威能,一击就能将那老妖重创。当初慕兰人能得到阴罗宗房老魔的亲手相助,我等未必不能将此人请来。”
紫发妇人与徐姓青年对视一眼,烦闷地开口道:“可他的神通胜过我等不少,所需的筹码绝对是重量级的。总不能将备用的圣鼎许给他吧?”
徐姓青年冷冷地笑起来:“当然不必。我们只需提到,慕兰人手中出了一件通天灵宝,到时候来的怕是远远不止他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