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他宽阔肩膀,坚硬骨骼里藏着放浪和凌厉。
她揪着床单想要后退,被他死死捉住脚踝拽回去。
紧闭的防线瞬间被破开,呼吸覆落而下,舌尖在,唇边游转,搅动潮水旋涡,吮吻出一片靡艳绯红。
鼻尖不经意蹭过,恶劣的连顶带撞,不像抚慰,更像惩戒。
...
温书晗浑身酸软,绷紧的指尖一直在颤。
陈言肆撩起眼皮看她,眼底是束缚已久的情.爱.欲。
高烧不退的滚烫身躯倾过来,捧着她的脸,轻柔地吻她。
气息渡过来,带着她的味道。
她难捱地缓了会儿,闭了闭眼,呼吸时急时慢。
陈言肆亲吻她泛红的眼尾,指腹摩挲她耳边被汗水浸湿的发丝。
他烧得厉害,声音低哑含混,带着一丝餍足的性感:“还在怕我?”
他好像在哄她,又好像在威胁她。
已经分不清了。
敲门声再次响起。
她心跳又快起来,双手无力地推了他几下,却被他强行挤开指缝,与她十指紧扣。
他掌心烫得像火,骨骼又硬,半点温柔都不给她留。
温书晗挣脱不开,含泪抬眸,他正牢牢盯着她,仿佛要她的身心跟他彻底捆绑在一起,他才善罢甘休。
“再动一下试试。”
温书晗面色潮红,偏开视线:“你快走,怎么翻阳台进来的就怎么翻回去。”
“赶我走?”
陈言肆在敲门声里注视着她。
俊眉因为难受而微微拧起,双眸依旧幽熠,像暗夜里的兽:“是要赶我走,还是我现在帮你开门?”
她一愣,有气无力瞪了回去:“你别乱来………………”
陈言肆喉结耸动,勾起一抹混不正经的笑:“这不是给你选择权么?”
温书晗有点气恼,但又斗不过这个疯子。
她艰难地扭动手腕,抽离他滚烫湿热的掌心,疲惫妥协:“你别出声,我去开门。”
下床时间是平时的三倍。
有点腿软,她重心不稳地扶着门把手,谨慎开门。
只露了一条门缝,温书晗用身子挡住缝隙,探出个脑袋:“棠姨。”
陈知棠哎哟一声,手伸过来碰了碰她额头:“怎么出这么多汗啊?”
温书晗攥着门边,淡然扯谎:“没什么,我刚......洗了把脸,这是水。”
“哦………………”陈知棠点了点头,把电蚊拍竖直递过来,“给,打蚊子。”
“…………”温书晗接到手里,想象着把它拍到陈言肆脑袋上的场景,回神说,“谢谢棠姨。”
“没事儿。唉,怎么突然有蚊子呢,明天得让人把后院的草除了才行………………”
陈知棠碎碎念走远,温书晗连忙关门。
不远处,陈言肆靠在床头半躺着,微微仰头喘气,下颌线锋利紧绷,脖颈青筋附近沁着细密汗珠。
他难得有需要人照顾的时候。
温书晗放下可有可无的拍子,快速在房间里找出医药箱,翻出一盒退烧药。
体温枪怼到他额头上。
39度。
她暗自叹气:“是不是早上就已经不舒服了?”
陈言肆看着她,喉咙深处沉出一个单音节。
温书晗给他吃完药,坐在床边,低头撕开一袋退烧贴。
陈言肆慢悠悠掠来一眼,懒散嫌弃:“小屁孩儿用的东西。”
温书晗坚持把退烧贴粘到他额头上,还贴心地拍一拍,给它摁牢。
“不想贴,那你就一直烧着吧。”
陈言肆不置可否,额头顶着一片冰凉贴,一手不安分地勾起她一缕长发,绕在指间把玩。
几分钟前刚体会过他的刁钻,不知道他下一秒又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温书晗攥着床单,暂且坐以待毙。
她面无表情,眉心却因忍耐而微微颤动,一袭白色睡裙比月光还柔,双手搭在身前,乖得只鹌鹑。
陈言肆偏额打量她,半阖着眼淡笑一声。
“抬头,看着我。”
几秒过去,温书晗轻抬眉眼,跟他对视。
他手掌探过来,抚摸她身上被他短发蹭过的地方,意味深长道:“你要是一直这么乖就好了。”
温书晗紧抿着唇,半晌,冷冷清清开口:“我们谈谈。”
他眉梢轻挑:“谈什么?”
“......”她斟酌片刻,说,“我们不合适。”
陈言肆冷嗤一声,神情自若:“偷.情还讲究合不合适?”
她登时羞恼:“谁要跟你偷情?”
“我们晗晗,怎么又生气了。”陈言肆亲昵地捏了捏她脸颊,轻哂,“你没资格跟我生气。‘
她唇角颤动:“是你不讲道理。”
“哦。”他还挺骄傲,“你第一天认识我?”
无话可说,陈言肆一把揽过她,不顾她惊慌失措,把她拖到身前禁锢怀中。
躺下,盖被。
睡觉。
温书晗累了,不想再招惹他。
她侧躺着蜷在他怀里,身体疲惫,意识却清醒,一直睁着眼,看远处昏茫月影。
她总结出来了。
每当她给别的男人好脸色的时候,她在别人面前受委屈的时候,还有,她说不爱他,想要离开他的时候。
陈言肆都会失控。
他浑身发烫,差距悬殊的体型前后紧贴,谁都睡不安稳。
陈言肆知道她没睡着,片刻,他一手不安分地动,呼吸蹭在她颈间,用很轻的音量唤她名字。
温书晗被他捏来捏去,耳根逐渐染红,肩膀动了下:“你干嘛……………”
“不是没睡着吗。”他指尖顽劣挑拨着,气息沉沉,“都多大了,还要人哄睡。”
“……...我快睡着了,你别乱动。”
“那就闭眼,闭了我就不动。”
温书晗姑且信他一次,乖乖闭眼。
陈言肆说到做到,没再折腾她。
他从身后撩开她耳边凌乱发丝,在她肩上落一个吻。
电影节开幕式独舞的选拔结果已经下达。
温书晗收到中选邮件,主办方通知她三天后参加第二次试镜。
这次的选拔时间安排在早上九点,她试镜序号排得很靠前,必须提前赶到。
老宅离市中心太远,今早她没吃早餐就匆匆出门。
为了赶时间,她到达大厦楼底一路小跑。
起初只是有点累,直到她通过感应门,喘得越来越急,眼前闪起灰色雪花。
方向感忽然没了。
她呼吸不上来,身子一轻,昏倒在电梯口。
电梯门正好打开,几个白领被她吓一跳。
“怎么回事啊?晕倒了吗?”
“快快,送医院去!”
拨完120,女孩连忙从她包里翻出手机,拿她的指纹解锁,翻通讯录。
置顶名片是[老公】。
女孩直接拨过去。
那边很快接通,声音挺冷淡,但又有一份难以言说的耐性:“在开会。”
女孩忙说:“您好您好,您的......您的对象在领?大?昏倒了,您??“
话没说完,电话啪一下被挂断。
温书晗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在病床上躺着了。
窗外有暖阳树影,倒映在病房白墙上。
她靠着床头坐起来一些,茫然抬起手,看了看手背上扎着的吊瓶银针。
哦......护士给她挂了瓶葡萄糖。
那两个送她来医院的女生看她醒了,连忙过来关心:“没事吧?你低血糖昏倒了,现在好些了吗?”
顿了顿,温书晗点头:“嗯,好些了。”
她分神琢磨,既然送来她医院的是路人,那岂不是说明,陈言肆没在她身边安插保镖监视她了?
“对了,我们给你老公打了电话,他正在来的路上了。”
温书晗懵了:“我老公?”
她在做梦吗?
“抱歉,我没有老公。
“啊?你通讯录里的老公呀,不是吗?”女孩见她一头雾水,忽然善解人意地笑了笑,“哎呀我懂的,应该是男朋友吧,还没结婚。”
温书晗一时哑然,自顾从床头柜拿过手机,翻开通讯录。
“老公”两个大字赫然闯进视线。
一言难尽,她差点认不清中文了。
陈言肆,肯定是他。
乱动她的手机,还自己给自己设一个这样的备注!
她好郁闷,立刻把备注删了。
“呀,你老公到了。我们走啦,拜拜!”
温书晗连忙抬头:“对了,谢谢你们!”
“不谢不谢。”
两个女孩挽着手出门,视线被倚着门框一脸淡漠的陈言肆吸引。
身高腿长一身正装,外套又落拓不羁地敞着,反差和冲击力不是一般的强,两人不禁惊叹出声:“我靠,好顶的一张脸。”
………………明明是好坏的一个人。
温书晗把脸偏向一边,假装看窗外麻雀。
陈言肆抄着兜注视她倔强的后脑勺,脚下随意一撩,把门关上。
他不紧不慢走到床边,低身,一手撑在床头,另一手在她脑袋上压着,长指陷进她黑发里,这里揉揉那里按按。
温书晗一脸莫名,气鼓鼓抬眸:“你干嘛?”
“挺好,没磕傻。”
“…………”温书晗拍开他作乱的手,有点气闷,“下次不许乱动我手机。”
陈言肆盛气凌人的一张脸迎到她面前,明知故问:“为什么?”
眉眼深邃的人看什么都深情。
温书晗经不起这样的对视,偏开视线小声说:“自恋。”
陈言肆懒笑一声:“不想跟我在一起,不照样要被别人当成我女朋友。”
“温书晗,注定的,你逃不掉。
......1+1+4.
温书晗没有心思跟他争论虚无缥缈的宿命论。
陈言肆揉揉她脑袋:“饿不饿?”
她摇头:“不饿。”
不饿也得吃。
陈言肆秉持着霸王逻辑离开病房,说是给她带点吃的过来。
房门关上,温书晗在床上坐了半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猛地想起,试镜时间已经过了。
简直当头一棒,她慌忙查看邮箱找主办方联系方式,看有没有补救的机会。
翻找许久,病房外传来动静??
“郑遥,你有意见?”
陈言肆的声音。
没有人回话,应该是对电话那头说的。
语气很硬:“有我在的地方,她不用吃苦。要是她愿意抓着我往上攀,早就进国家舞剧团了,是她想靠自己的本事往前走,我允许了,别说补一场试镜,就算她今后想仗势欺人,我都能举着她让她欺个够。”
温书晗轻微一怔。
下一秒,邮箱进来一封邮件,提醒她后天有一场增补试镜,今天未到场的舞蹈演员,可以后天再去。
她一时恍惚。
不
知不觉,一份暖烘烘的温度贴上她脸颊。
她眨了眨眼,回神。
陈言肆给她买了瓶热牛奶,还有一些七七八八的甜品,给她补点糖。
温书晗简单吃了点,一瓶葡萄糖正好吊完。
陈言肆还要回公司,她下午也要待在舞团修改编舞。
于是出了医院,她自己开车离开,两人分道扬镳。
车上,邱助理问他:“不送温小姐回去吗?”
陈言肆靠着椅背假寐,没什么情绪地说:“她不想跟我待在一起。”
“啊……”邱助理不再多问,认真开车。
陈言肆缓缓睁开眼,偏头看向窗外。
他跟她是朋友吗?不算。
是兄妹吗?更不是。
情人?勉强,但回国之后又没上过床。
总不能是仇人吧,又没有恨。要仔细算的话,顶多是这段时间里,她多讨厌了他一点。
其实他是有点烦躁的。
两人现在的关系不清不楚,还不如地下恋那会儿,至少吻得心甘情愿,做得酣畅淋漓。
但事到如今,不让她过于害怕他,就已经很好了。
如果她还能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那就再好不过。
虽然这只兔子养不熟,捂不暖。
无所谓,只要他怀里还有她的温度,只要她还在身边。
只要她眼里只有他一个。
温书晗到达艺术中心。
在舞室里练软开时,她总是抑制不住地回想,陈言肆对电话那头说的一番话。
??“书晗,楼下大厅有个女孩子找你。”
她思绪被打断。
谁找她?
温书晗套上一件针织外套,乘电梯下楼。
大厅休息区里,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女孩子坐在沙发上。
潮牌卫衣下是一条格纹裙,耳朵上缀了四五个闪闪发亮的耳钉。头发染着不太规矩的橙色,或许长时间没有补染,发根已经很黑了。
温书晗走近了才认出来,不太确定地喊了声:“杜婉欣?”
音落,这个小她快十岁的“妹妹”回过头,表面有点微妙。
杜婉欣慢腾腾站起来,局促地捏了捏裙边,又挠了挠头发,好像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
毕竟多年未见,小时候在商城发生的事情也不怎么愉快。
温书晗看着她,语气平静:“你来这儿干什么?”
“我……”杜婉欣有点难以启齿,但又不怎么客气,用小太妹的口吻快速说,“我想找你借点钱,交学费。
温书晗疑惑:“你妈妈呢?”
“出事了。”杜婉欣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她不管我了。”
杜婉欣简单梳理了一遍,说杜苒这几年沉迷赌博,一开始还有得赢,后来风头太大被人盯上,落了套,不仅输个精光,还欠两百万。
温书晗不解:“为什么欠这么多?“
杜婉欣扯扯嘴角,有一丝无可奈何的嘲弄:“赌得多,输得就多呗。”
温书晗静了几秒,心里有一个不太好的答案。
那张银行卡。
那年她问过,陈言肆只说那是他自己挣的钱,里面有商赛奖金,也有那些年跟陆承吴合伙创业拿的分红。
他说没多少钱。
温书晗心里没底,斟酌着问:“当年我......我朋友,他给你们那张银行卡里,到底有多少钱?”
杜婉欣直愣愣看着她:“你不知道吗?”
“一共有八百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