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恩人来访

这种事她有经验,换做以前一颗止疼药就能缓解,现在是没办法。就不用麻烦公孙先生了,多不好意思?

展昭动作快步子大,即便她用力扯紧他衣摆也扯不住他的人,待他停下脚步回头,已经走出三步远。

宋青时撑起身体叫他,“别去!我真的没事,只是......只是………….”

展昭皱眉折返回来,她到底是怎么了?“你躺着,我去请公孙先生。”

宋青时现在连哭的力气都没有,实在没精力再跟他扯,再不好意思也只能硬着头皮道:“我只是来姨妈。”

展昭一脸迷惑,什么姨妈?

宋青时小腹一阵绞痛,再度瘫回床上蜷缩起来。这是她经受过最终的姨妈,肚子无时无刻不在疼,很疼,非常疼之间反复横跳,半点喘息的空挡都不留。

挨过非常疼的这一波,喘了口气解释:“月事……………”

展昭一愣,月事?顿时明白她为何不愿说,他确实也有些尬尴。不过只一瞬便恢复了脸色,替她盖好被子,起身大步往外去。

“便是月事也没有终成这样的道理,我去请公孙先生过来!”

喂!

宋青时要不是现在只剩喘气的体力,非要起来抗议不可,都说了没事,他还要去请公孙先生!就算麻烦公孙先生诊痛经,也该自己登门,怎么好让人家跑一趟?

展昭脚程快,万一他再使个轻功......不行,她不能躺着等公孙先生,太失礼了。

强撑着起来略微整了衣衫和头发,擦了脸上半干的泪痕,真心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疼晕过去。

要是真能昏过去就好了,省得受这份罪!

她自觉动作挺迅速的,结果出屋就见展昭和公孙先生进院子。

展昭大步而来,“你怎么起来了?”

她疼得不想说话,勉强吐出几个字,“花厅……………”

短短几步路几乎耗尽所有力气,别说展昭觉得她随时要断气,她自己也觉得要断气。什么痛得打滚,哪有力气打滚,能哼唧两声都算体力好。

公孙先生反倒不着急,慢条斯理地诊脉,甚至还带着和煦浅笑,“听展护卫说你先前在雪地里受了寒,故而寒邪入体停滞在经脉脏腑中,痛是必然的。我开个方子你喝着调理一阵,平时多食用红枣,桂圆等补气血的食物,莫要贪凉。”

展昭眉头始终紧锁,人都这样了,公孙先生怎么这般云淡风轻?

“公孙先生,她眼下这般疼,就没有缓解的办法吗?”

公孙先生瞧一眼几乎要趴在桌上的宋青时,笑了笑,“你先送青时回去歇着,稍后我教你一些穴位按摩手法,多少能缓解。”

展昭觉得公孙先生今日有些古怪,都这个时候了他还笑得出来?

再看宋青时虚得几乎站不住,索性一把将人抱起大步出了花厅。宋青时没想到他忽然有此举动,公孙先生还在呢!

不过她也没力气抗议,连脑子都快转不动,想说什么,人已经躺回了床上。

展昭替她盖好被子,“你且等等,我去向公孙先生学按摩手法,马上就回来!”

公孙先生正在写方子,见他匆匆回来,兀自笑笑,展护卫还是没经过事。

“公孙先生,她怎会疼成这般?”展昭焦急,“之前怎么不见她疼?”

公孙先生抬眼看他,“她上次来月事是什么时候?”

展昭一怔,尬尴地咳了咳,这他哪知道?

公孙先生摇头叹气,“依我看,她之前根本就没来月事。在冰天雪地里受寒,身子又亏得厉害,月事怕是停了。所以上回我才说她养好身体,许多毛病便不药而愈。”

写好药方搁下笔,“虽说疼得厉害,能来月事说明身体慢慢养回来了,你莫要太担心。身体养好了,便不疼了。”

展昭抿着唇角不语,这么说他还要高兴才是?唉.......说到底还是身体太弱。

公孙先生将方子递给他,“待月事过了再喝,下个月便能缓解。另外,你帮着按摩虎口处合谷穴,下腹处关元穴、中极穴,再帮着灌个汤婆子暖腹部。这几日不可受凉,尽量不碰冷水。”

展昭一一记下,送走公孙先生便将水烧上好灌汤婆子。

回到宋青时屋,姑娘又疼得蜷缩成一团。替她按摩虎口的穴位几乎不见效,除了干着急,他是一点办法没有。

另外两个穴位在下腹,他......

一阵绞痛袭来,宋青时抽回手紧紧捂着肚子,额头又冒一层冷汗。

展昭看得揪心,本就是夫妻,不存在避嫌的说法。将人搂进怀里手掌探向她下腹,顿时一惊,竟然微微凉!

手掌覆在微凉的小腹上,依照公孙先生教的手法按摩,再灌以内力,渐渐暖了小腹。怀里的姑娘紧绷的身体不知不觉间放松,呼吸平缓下来。

宋青时的疼痛终于有了片刻的缓解,身体缓和了起来。

“夫君......”

“嗯?好些了吗?”

宋青时手覆上他的手背,他的手真暖,“对不起......我总给你添麻烦。

自己真的好没用,这也不会那也不会,还老生病。

“我是你夫君,理应照顾你。公孙先生说你只是身子弱,养好了便不疼。”展昭下巴蹭在她头顶,“好些了吗?”

“嗯......不疼了。”但是困,眼皮发沉想睡觉。

“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碗面条。”

昨天她胃口那般好,今日都这个时候了,饿坏了吧?

宋青时轻轻摇头,“不想吃,不饿,没胃口......我想睡一会儿………………”

展昭还想劝,却发现怀里的姑娘话音落下便睡着了。疼痛尤为消耗体力,她一定累坏了。轻手轻脚起身去灌了汤婆子,放在她小腹边上温着。

这才去忙旁的事。

***

就如宋青时说的那般,姨妈疼睡一觉就能缓解。

第二日她便没什么事了,小腹偶尔还会不舒服,跟昨天死去活来的疼比起来根本不是事。

展昭对着她上下打量,甚至还握了握她的手,确定不再像昨日那般冰凉才算放心。昨日她真的惨白得只剩一口气。

今日她脸色还是略微苍白,却已经有了活力。

“我没事了。”

展昭心中默想,姑娘家的身子真是不可思议。说她娇弱吧,半桶水提得费劲,却出乎意料地坚韧,终成那般硬是熬了过来,睡一觉便好了。

偶尔一次便罢了,她恐怕要月月熬,得快些将身子养好才行。

好在除了第一日难熬把他吓得不轻,之后一日比一日好,他才放心。也不好问她好了没,私下去问了公孙先生才知道女子月事一般七日。

七日……………他再度陷入沉思,流血流七日吗?这得失多少血,怪不得女子多气血亏损。

宋青时倒没多想,姨妈这东西来不来都叫人忧伤。反正每个月都要被终爱一番,早习惯了。

倒是原本要和谷雨一道去摆摊的,因为被姨妈狠狠疼爱,展昭让她好好歇着,这样不让干,那也不让干,计划又要往后推。

转眼端午在即,张婶邀她过去一道包粽子,她还不会包粽子,便过去大厨房学。

展昭今日休息哪也没去,在家等她包粽子回来。

宋青时去了有一个时辰,门外有了动静,以为是她回来了,迎出去却见赵虎领着一位老者和一位姑娘进来。

“展大人,有客人找你。”

展昭定睛一看,惊喜不已,“沈前辈!盈月!”

姑娘上前两步,笑盈盈地,“展大哥!”

赵虎心中好奇这二人是谁,眼下却不是说话的时候,将人送到便告辞。

展昭将二人请进花厅,“沈前辈,你们二位此次来汴京可是有事?”

被展昭称为沈前辈的老者名叫沈山意,是隐居山林的郎中,展昭当初便是被他所救。姑娘是他的徒弟,芳名沈盈月。

沈盈月道:“展大哥,你伤没好全便急着走,师父不放心,特意来瞧瞧你,再替你诊诊。”

展昭感激不已,沈前辈医者仁心,自己还未报答救命之恩,他反倒惦记着自己的伤势,特意来一趟。

“前辈,理应我前去道谢才是。”只是回来之后诸事纷杂,先回了一趟老家,有带宋青时来汴京安顿,不觉便两三个月过去。

沈山意摆手:“我也是想带盈月下山走走看看,我一个老头子还能有多少日子?总不能把她一辈子困在山中。”

展昭微微一怔,沈前辈这话......莫不是有旁的事?

沈盈月不依地轻摇他的手臂,“师父,你身体硬朗着,定能长命百岁,作何又说这种话?在山中有何不好?我就想陪着你住在山里。”

沈山意笑着摇头,“陪着我住山里还怎么嫁人?”

展昭眉头微挑,这么说沈前辈这回是来给沈姑娘挑婆家的?

沈盈月偷眼飞快地瞄了展昭一眼,撒娇道:“师父,你说什么呢?多羞人!”

沈山意爽朗笑出声,“你展大哥又不是外人。

展昭笑着给二人倒茶,确实算不得外人。当初被沈前辈所救,在山中养了大半年的伤,沈盈月就如同他妹妹一般。

瞧了眼沈盈月娇羞的模样,“你且说说中意什么样的,展大哥帮你寻寻。”

姑娘羞得垂下了头。

沈山意笑着抿了口茶,“不急不急,你有心便好。

说着话,外头传来轻快的脚步声。

“夫君,我回来了!”

沈盈月猛地抬头,这院里就他们三人,外头娇俏的声音唤谁夫君?

展昭起身迎出去。

宋青时手里提着篮子,三步并作两步朝他扑了过来,撞进他怀中抱了个满怀。也不知怎么养成这毛病,这姑娘动不动就要抱。

因在自家院子,展昭便由着她,不巧今日有客。

沈山意师徒便瞧见一个衣衫明丽的姑娘像只欢快地雀儿一般扑进展昭怀中,仰头笑得灿烂。

姑娘高高举起篮子,笑颜如花,“中午吃粽子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