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时眉梢眼角皆是笑,见她瞧眼过来,笑容越发真诚,不掺杂半点应酬的客套。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实意地待他们师徒。
沈盈月心中反而更不是滋味,她真心感激他们对展昭的救命之恩,他们却想着挟恩图报,要夺她夫君。
“沈姑娘,可吃得惯?我给你倒杯茶水。”宋青时以为她吃不惯奶茶。
奶茶只是点心,她们还带了茶水过来。
沈盈月敛了心绪,笑道:“很是特别,我从来没想过茶和奶还能混在一块喝。
奶香混着茶香淡淡的甜,搭配有嚼劲的可爱粽子和爽滑的凉粉块,算得上稀奇美食。还有橘子酥,好看又好吃。
展大哥喜欢的姑娘果然不一般。
谷雨笑道:“青时还会许多特别的点心,保管你从来没见过!”
奶茶不方便带出去摆摊,不过宋青时做了其他点心。前几日做的点心才叫绝,像画糖画一般用面糊勾勒出小鱼的形状,送进烤炉烤好,然后熬了糖浆薄薄地填在空隙中,再用芝麻点上眼睛。
成了之后便是一条透明的小鱼,瞧着真不忍心吃。
还有糖葫芦。
外头卖的都是裹上一层糖浆,她做的却是拉丝糖葫芦。说来也简单,糖浆熬到拉丝,用筷子挑起落下糖丝,将山楂用签子插好在糖丝下转动。
这样山楂外头便裹上丝丝缕缕糖丝,好看又新奇。她当时就没忍住,拿着去小姐妹面前炫了一番。
只是青时身子弱,不能劳累,展大人也不让她太费神。摆摊的事一直往后拖,到现在也没成。
宋青时笑笑,“沈姑娘,你们多待些时日,我做给你们尝尝。汴京热闹,便是天天逛也能十天半个月不重样。”
沈山意点头,“那正好,盈月自小跟我在山中甚少下山,这回来了你们带她逛逛。”
宋青时将芝麻苏打饼干往沈山意面前推了推,“前辈,这点心是咸口的,你若不喜甜,尝尝这个。”
沈山意尝了一口,酥脆香,是他不曾吃过的点心。心中暗道这姑娘做的点心如此精巧,怕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
不过,再不寻常又如何?展昭欠他一条命,他将唯一的徒儿嫁给他,难不成还委屈他?且他这夫人太过瘦弱,瞧着便不好生养。
点心做得再好又何用?
若是盈月能先生出一儿半女,往后便不一样了。
心中如此盘算,越发觉得事情能成。
***
中午展昭在酒楼置办酒菜,一顿饭宾主尽欢。
汴京繁华热闹半点不虚言,哪怕这个时候街上还熙熙攘攘。
宋青时先前从未问过展昭受伤遇险的事,他也从未提及。这回沈山意师徒来访她才得知其中一二,展昭依旧没同她细说,只说遇险得救,沈山意是隐居的郎中,医术了得。
他们师徒二人除了必要的采买,几乎不下山。
宋青时心想他们过隐居生活,沈山意耐得住清静,沈盈月一个姑娘肯定是爱热闹的,便拉着她往糖画摊子前凑。
每回同展昭一道上街她都要来转一回,奈何回回落空虎和羊。
“沈姑娘,你转一个试试手气。”
沈盈月在山下的集市见过糖画,小时候师父给自己买过,年岁大了之后便没了兴致。怎么宋青时都嫁人了还贪玩这个?
然后被她一双水灵灵的眸子盯着,她不好扫兴,胡乱转了一把,是只狗。
这个中的几率也大,通常都停在老鼠,猪,狗,鸡这几个上头。
宋青时纤细的手指一拨,指针转起来,??巍巍地停在了羊上头。
“哇!我今日是什么运气,终于让我转到了羊!”
欢欢喜喜拿了糖画,在展昭面前晃了又晃,“夫君,你瞧。今日定时好日子,迎来沈前辈和沈姑娘,又转到了羊。你尝尝甜不甜。
若是平日尝就尝了,今日有客不方便。
展昭笑道:“好不容易转到的,你怎么舍得吃?”
也是!
往前头有人卖艺,她又拉着沈盈月看热闹,场中姑娘正在舞剑。这姑娘她还攀谈过几句,知道她姓李。
李姑娘英姿飒爽,舞剑身姿看得她心潮澎湃。
见沈盈月身穿劲装,便问:“沈姑娘,你可有学武?”
沈盈月点头,“学了点皮毛防身。”
心中奇怪,这李姑娘不过是皮毛花架子罢了,哪里比得上展大哥?宋青时是没见过展大哥练剑吗?怎么对着花架子叫好?
她竟比她这个隐居山上的人还没见过世面!
回头去寻展昭身影,他正和沈山意低声交谈,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人脸上皆是笑意。再看身边给李姑娘叫好的宋青时,心中忽然念转,若是……………
若是师父早些提亲事,会不会已经成事?他们师徒会不会早已下山,师父的病也就不会拖到今日?
酸涩涌上来,周遭皆是欢笑,却与自己无关,甚至还要强颜欢笑。
自己小时走失被师父领回去抚养长大,师父是她唯一的亲人,如今师父......展大哥是她唯一朝夕相处过的男子,他又这般出众,自己暗暗倾慕,然而………
他的夫人也无不好,欢俏浪漫,便是天真些又何妨?横竖有展大哥护着。
随着铜板落入铜锣的声音,她才惊觉舞剑已经结束,慌慌忙也掏了几枚铜板放入铜锣。
待回了开封府,沈山意师徒确实赶路累了,便下不提。
宋青时和展昭也自回院子,午后大伙都在歇息,开封府里也静悄悄的。左右无人,宋青时小指悄悄钩上展昭的小指,晃了晃。
展昭回头瞧她,当空烈日被树荫遮挡,漏下点点光斑晃在她水灵灵的眸中,红唇翘着点羞,偏忍不住更往他身边蹭。
“夫君。”姑娘娇声唤着,贴上来挽住他的胳膊。
展昭轻笑,横竖无人便由着她。
姑娘举起糖画凑到他唇边,“尝尝甜不甜,不吃要化了。”
现在天气热,放不住。
糖怎会不甜?她不过是变着方撒娇亲近自己。
展昭依言低头咬了一口,有些化了,黏牙。
宋青时也咬了一口,“糖画除了模样好看便没有旁的稀奇了,哄小孩的东西,下回不买了!”
展昭睨她,知道哄小孩的,她还回回买?还非要转到羊才愿意收手,比小孩还好哄。说起来她真的属羊?
“你属羊吗?”
“嗯,是呀。”话落,她愣了一下。她是属羊,但是这具身体属羊吗?生肖是可以推算出来的,自己露破绽了?
有些心虚地抬头看他,小心翼翼地问:“我不属羊吗?我,我不记得了......我脑子里就觉得自己属羊。”
“若是按照你的年岁,你不属羊。”展昭没有深究的意思,属什么有什么要紧?就是她的年岁都是看模样估算的。
“那我属什么?“
“属狗或是属猪”
“我不想属猪,狗还可以。”
展昭失笑,她还挑上了。
踩着树荫漫步,宋青时边走边吃,很快将糖画吃了。
“沈姑娘跟沈前辈生活在山里很无聊吧?平时都做什么?吃个零嘴都没有。”
展昭又想笑,她以为人人都像她?山中生活辛苦,吃食都要自己寻,打猎种菜都要自己,有什么吃什么。哪里像汴京,还能给她挑嘴。
她在村里还不是没的挑?来了汴京真的挑出花了。不过只是挑嘴罢了,无伤大雅,她能多吃几口把身体养好便好。
宋青时又问:“这回他们来做什么?专程来看你?”
展昭摇摇头,“应该有旁的事。”
他料想沈前辈是为了沈盈月的亲事下山,今日并未详谈,他不好妄下定论,免得影响姑娘美誉。
“救命之恩肯定要报答的,不论什么事,能帮的一定要尽量帮。”宋青时觉得他们师徒多半是遇着事了,若不然何必千里迢迢来访?
救的虽是展昭,可于她而言何尝不是改命?若是展昭不好,她就是寡妇了。
揭过这个话题,她道:“今日李姑娘要了一套新剑法,你可瞧见了?”
展昭敷衍地嗯了一声,他瞧了两眼,还是花架子。不过这些卖艺的艺人隔一段时间便会换花样,若不然便没了看客。
“我不学拳了,我也要学着练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