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洛千絮才只有十二岁啊,便已经惦记上宫承睿了?
想到这儿,慕鸢面色冷凝。
相识整整十年,她一直把洛千絮当成最好的闺中密友……
洛千絮却因为觊觎她的未婚夫,在她失了清白之后,还要让她葬身火海!
以她现在的本事,送洛千絮去死太容易了,反而有些便宜她了。
这么喜欢宫承睿么?还是说喜欢他带给你的尊荣?
不管是什么,杀人诛心,洛千絮在意的一切,她都要一点点夺走,这样才对得起洛千絮这十多年的“真心相待”!
既然有机会重活一遭,她上一世便不能白死。
今日救承睿虽是情难自禁,但受伤那一刻便计划着回来了。
总要离仇人近一些,才好送她也去阴曹地府走一趟。
“十一姑娘,太子府到了。”侍卫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慕鸢敛去眼底所有的情绪,正欲下车,就听到了洛千絮充满恶意的嘲讽。
“姑娘?郑远,亏你跟了睿哥哥这么久,是人是狗都分不清楚了!”
郑远脸色一黑,碍于身份,才耐着性子道:“洛姑娘,请慎言!”
“哼,”洛千絮不屑,嫌弃不已:“你不陪着睿哥哥出去办事,杵在这儿做什么?”
郑远头疼不已,太子让他照看这个小暗卫,可是他真不想掺和女人之间这点事,眼前这位明摆着要找茬!
在他纠结的时候,慕鸢已经下了马车。
方才听到“郑远”这两个字的时候,慕鸢便想起了这位故人,当年还是她让人出手救下郑远,帮他解决了家仇,最后将他引荐给宫承睿。
看着比三年前稳重不少的郑远,慕鸢朝他点点头:“郑侍卫,劳烦引路。”
郑远诧异地看了看她,又扭头看了眼洛千絮,随即忍不住嘴角微翘。
“十一姑娘,这边请。”
慕鸢似乎没有看到洛千絮一般,径直往府里走去。
“站住!”
……
依旧没有人理她!
恼羞成怒的洛千絮快步上前,拦住两人。
怒目圆睁,仿佛喷火一般:“本小姐在跟你说话,你聋了吗?”
“有事吗?”
只是平静的三个字,洛千絮便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胸口郁气难平。
“你知不知道本小姐是谁?”
慕鸢心底冷笑,她可太知道了!
面上却一副淡薄的模样:“不知道。”
洛千絮一噎:“本小姐是将军府唯一的千金。”
“所以呢?”慕鸢的语气就好像对着一个傻子一般,三分鄙视,七分不耐。
彻底激怒了洛千絮!
“不要以为你救了睿哥哥,就想着勾引他,你不过是七皇叔养的一条狗罢了!低贱之人就该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看着洛千絮尖酸刻薄、不可一世的嘴脸,竟无法和记忆中的那个娇憨可爱的少女重叠,这才是洛千絮原本的模样吧。
不由得泛起嘲意,她自诩聪慧睿智,却被洛千絮骗了整整十一年。
从最初的心痛、后悔……到如今只剩下满腔恨意!
慕鸢低头出神的功夫,洛千絮见她没反驳,便觉得是被戳穿身份是羞愧难当了,不屑地嗤笑一声。
“对了,忘记告诉你,方才睿哥哥已经答应将你给了我,今后你便来伺候本小姐。”
似想到了什么,上前靠近慕鸢的耳边,压低声音猖狂道:“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本小姐还是这太子府未来唯一的女主人!”
慕鸢心中冷笑,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洛千絮说完,就一脸得意地等着慕鸢下跪认错。
谁知对方依旧低着头无动于衷。
“怎么,用我教你怎么当奴才?”洛千絮心中再次涌上不悦,眼神犀利,抬手便要给她一耳光。
一旁正看戏看得津津有味得郑远心中一惊,连忙就要上前阻止。
就看到慕鸢轻巧地侧身躲过,才想起对方可是七皇叔的暗卫,尽管重伤虚弱,他都不见得打的过。
洛千絮脸色铁青:“你竟然敢躲?”
说罢只见慕鸢缓缓抬头,目光深邃而犀利。
二人四目相对之际,洛千絮猛地后退一步:“你……”
她眼神惊惶,不可置信般盯着慕鸢的眼睛看了许久,脸色几经变换才渐渐冷静下来。
拧着眉心沉声道:“把你的面具摘下来,让本小姐看看新收的奴才长什么模样!”
慕鸢声音有些沙哑,带着隐忍:“洛小姐应当知道,七皇叔定下的规矩,见过暗卫容貌的人,必、死!”
听到七皇叔的名头,洛千絮心里有些发怵,毕竟那个人自从三年前回京,性格乖张肆意,行事狠辣无常。
她有些恼羞成怒,很不甘心就这样放过这个低贱的暗卫。
眼神一瞥看到慕鸢胸口上的血迹,毫不犹豫地伸手用力按了上去!
“唔!”
慕鸢吃疼地闷哼出声,胸前的衣襟瞬间被鲜血染透,几度压下弄死对方的冲动。
洛千絮则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顿觉畅快。
郑远却愣了愣,不懂慕鸢为什么这次不躲了,再想拦着也迟了。
谁知下一秒,慕鸢一口鲜血喷出……
“啊——”
洛千絮连声尖叫,愤怒地指着她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慕鸢淡定地取出一块手帕,胡乱地抹在洛千絮脸上。
“洛小姐,真是抱歉,伤势过重!”
说罢,嘴角勾起满意的弧度,又用力地抹了几下。
“狗奴才!狗奴才!郑远,给我杀了他!春桃!春桃,死哪儿去了!”
洛千絮被气得语无伦次。
而郑远却侧过身,强忍着不笑出声,憋得脸颊通红。
不远处跑来一个惊慌失措的丫鬟:“小姐,小姐,春桃来了!”
洛千絮双目通红地指着慕鸢,咬牙切齿道:“给本小姐杀了她!”
春桃闻言为难道:“小姐,太子殿下吩咐了,不许……”
“闭嘴,本小姐说了,要她死!”洛千絮眼神阴狠。
慕鸢忍不住嗤笑出声:“呵呵,洛小姐,我现在是太子的救命恩人,你应当知道我的命代表了什么。”
洛千絮没有反驳,死死瞪着她。
满腹心机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慢慢强迫冷静下来的洛千絮,看着她的目光像淬了毒一般:“去西苑给我跪着,没有本小姐的吩咐,不准起来!”
慕鸢给了她一个凉薄的眼神,毫不犹豫地转身向西苑走去。
而站在原地的郑远只觉心中畅快,这几年也没少受洛千絮的气。
但随即眼中浮上不解,这小暗卫怎么知道西苑在那边?
本就粗线条,想了一下也不再纠结,便转身也离开了。
一旁的春桃颤着身子犹豫道:“小姐,就这样放过她吗?”
洛千絮咬着牙:“来日方长,等她被榨干最后一丝利用价值,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随即想到了什么,转身抬手狠狠地扇在了春桃脸上。
“你是谁的奴才?是本小姐的,还是这太子府的!”
春桃捂着脸连忙跪下:“奴婢知错!”
“你回去也给我跪着!”洛千絮瞪了她一眼,便提起裙摆离开了。
西苑有一处楼阁,冬暖夏凉,还可以俯瞰整个府邸的花园,也是曾经慕鸢最喜欢去的地方。
如今却好像废弃了很久,夕阳撒下一片暮色,更显得萧条荒凉。
慕鸢本就伤势未愈,加之深秋的凉意,即便窝在阁楼中,也觉得刺骨的寒风无孔不入,身体越发麻木僵硬。
昏昏沉沉之际,好似听到了有人在喊自己。
“阿弥陀佛,慕鸢啊……九泉……冤……,不是我害得你……”
声音断断续续,她有些分不清楚是不是在做梦,她的眼皮越来越沉。
想要努力看清楚些,却只有一片火光。
最后,再也撑不住,眼前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直至深夜——
宫承睿才从大理寺忙完回府。
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那些刺客明日继续审,实在撬不开嘴,就上些手段!”
郑远点头称是。
“洛千絮呢?东西还没到手?”
宫承睿靠在软塌上,右手习惯性地摸向腰间,却没有了往日熟悉的温润触感,才想起了今日被他顺手丢出去的玉佩,眉心皱得更厉害了。
“洛小姐下午便去了慕府,”郑远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殿下,那令牌找了三年依旧没有线索,会不会根本不在慕府。”
宫承睿闻言思索着这种可能性。
“当年除了孤,和慕鸢关系最好的便是洛千絮,你是说……她留了一手?”
顿了顿,宫承睿眼神阴沉:“不是没有可能,她这些年,越发地贪心了!”
下午见他带了女人回来,便闹个没完,为了安抚她,便答应将那暗卫留在她身边。
这样也好,是该找个人看着洛千絮了。
而且七皇叔那里,也一定用得到她。
这个暗卫,必须掌控在自己的手里!
如何让一个女人死心塌,对他来说就容易得多了。
更何况这个女人似乎对自己还不一般。
“那个暗卫呢?跟着洛千絮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