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罪?”
章德帝说话声音不大,周身的帝王威仪带着浓烈的压迫感。
“属下不知,请皇上明示。”
慕鸢默默腹诽,这时候认罪,怕是连罪名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被拖出去斩了。
她并不觉得皇上看她很顺眼。
章德帝眼中的杀意一闪而逝,凌厉地盯着她:“不知?你背主本已经是死罪,那些有损皇室颜面的流言更都是因你而起,你还不认罪!”
“如今进了宫也不本分,柔妃到现在都中毒未醒,这桩桩件件哪个不是与你有关!”
慕鸢差点忍不住笑出声,真是见识了什么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回皇上,属下从未背主,这天下是皇上的,属下也自是皇上的人,七皇叔和太子都是皇上的家人,替吾皇保护家人何谈背主。”
“至于流言的事情,昨日已经证明,属下是被人陷害。娘娘中毒,属下也一样中了毒,更是冤枉,还望皇上明察!“
听着慕鸢的辩白,章德帝目光阴沉:“你这小暗卫倒是能言善辩。”
“祭祀那日,皇家子弟众多,都是朕的家人,你却只救了太子,这如何解释?”
慕鸢顿了顿,还是如实说了,毕竟在场的都是老狐狸,说辞需得前后一致。
章德帝冷不丁听到了慕鸢的名字,狭长的眸子眯了眯,像是勾起了什么不悦的往事。
“慕鸢,自她在宫门前自焚到如今已有三年了吧,太过烈性的女子,终归是不会有好下场。”
慕鸢闻言身子一震,猛地抬眸看向章德帝,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自焚?
她明明是被洛千絮……
对,洛千絮如今安然无恙,说明没人知道当初她是被洛千絮设计葬身火海的。
所以自焚就是世人给她的盖棺定论?
慕鸢心中冷笑,她从来都不是会认输的人!
还好章德帝沉浸在往事中,没有看到她的震惊之色,急忙垂下了眸子。
但她的异常却没逃得过宫斯年的眼睛,幽幽地看着重新装乖顺的慕鸢,心中不禁泛起疑惑。
她似乎对慕鸢的死因很吃惊?
是因为不知?还是不信?
“皇上。”
一声柔美娇弱的呼唤将所有人的思绪拽了回来。
只见一个宫女搀扶着刚刚醒来的柔妃,缓步从内殿走出。
章德帝赶忙上前扶着她坐在榻上,心疼道:“感觉如何?可还难受?”
柔妃浅笑着摇了摇头,娇媚的嗓音好像能滴出水来。
“皇上,臣妾已无大碍,让皇上担心了。”
看了眼殿中的众人,眸子忍不住一亮,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随即看到地上跪着的慕鸢,竟然毫发无损,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
明明安排得天衣无缝,怎么她就中了毒?
宝玲怎么办的差事!
“朕知道爱妃天性纯良,那也不能成日里纵着下面的人,需得好好整顿一下昭霞宫,不然个个都敢给主子下毒了!”
章德帝蹙着眉,假装恼怒地训斥她。
柔妃一愣,显然是没明白眼下是什么情况。
章德帝无奈地解释了一遍方才查清楚的真相。
柔妃死死攥紧椅子的扶手,手指都快抠进木头里。
那个蠢货,下毒还能下错,还好跟了自己许多年还算懂些事,没有将她卖了。
只是可惜了今日这个机会,再想招这个暗卫入宫,怕是不太容易了。
想到这儿,不禁计上心头,俏白的小脸浮上浓浓的委屈:“臣妾哪里懂得训人呀,皇上多护着臣妾一些嘛!”
被恶心到的慕鸢忍不住抖了抖,这撒娇卖嗲的功夫真是炉火纯青!
从前的沈昭可是个眼睛里揉不得一点沙子的人,性格直来直去。
这才短短三年,她都要怀疑沈昭才是买的被夺舍重生之人了。
章德帝不赞成地瞪着她:“朕哪能一直看着你,还是得自己学会保护自己。”
“那不如找个武功高强的人来保护臣妾吧!”
说罢看向宫承睿,半开玩笑道:“不知太子殿下是否愿意割爱呢?本宫与十一一见如故,瞧着她就很好。”
她没有放过宫承睿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片刻后什么都没看出来,他没有一丝不悦或是不舍,却也没有爽快地答应她。
“柔妃娘娘这是也瞧上本王培养出来的人了?她可是个麻烦精,让她进宫估计天天头疼的就是皇兄了。”
宫斯年似是幸灾乐祸般说笑着,却点醒了章德帝。
宫斯年的人怎么能放进宫里来!
随即沉下了脸:“柔妃不要胡闹。”
柔妃见状,识趣的知道不能再提了。
想了想,才开口:“皇上,那不如本宫认十一姑娘做义妹吧!臣妾确实很喜欢她,这样也能时常召她入宫陪陪臣妾。皇上,你就答应臣妾吧!”
许是拒了柔妃一次了,章德帝也不好再回绝她,况且还是心尖上的妃子。
“罢了,便依了你吧!”
但又有些好奇,这个暗卫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禁带着审视的目光从头到脚看了一圈,身材矮小,像颗黄豆芽似的,脸上……
“把你的面具摘了,让朕看看长什么模样。”
众人心里皆是一震。
没见过慕鸢真容的,也都有些好奇,倒是见过的,反而都分外警惕。
但最先开口的却是柔妃,同为女人,她太知道那张脸对男人意味着什么。
“皇上,在咱们启盛王朝,暗卫的容貌怎能轻易示人,还是别为难妹妹了。”
皇上本来也是随口一问,想了想便也不再纠结。
相比宫承睿的遗憾,宫斯年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松了口气。
柔妃满意地一笑:“妹妹快起来吧,今后你我二人不用在乎这些虚礼,常进宫来陪陪本宫就好了。
前一分钟要下毒杀她,下一秒又姐姐妹妹的亲热。
慕鸢顺从地站起来,虽然不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但可以肯定绝对是不怀好意。
章德帝看向一旁神游天外的宫斯年,不满道:“老七,你也是,自边关回了京之后,就什么都事不关己的模样,怎么?除了打仗,没什么能让你感兴趣的差事了?”
宫斯年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道:“皇兄,我如今闲散惯了,逍遥自在的,挺好!”
听到他这么说,章德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训斥:“那可不成,朕可不养吃闲饭的。”
“过些日子的秋季围猎,便由你来负责。”
“往年都是男子参加,今年朕打算邀请四品以上的官宦家眷一同参与,禁卫军都交给你来调度,务必保证万无一失。”
说罢,不给宫斯年拒绝的余地,直接扭头看向太子。
“这些日子的谣言虽然是有心人编排,但是太子,你也难辞其咎,整日与那洛家女厮混在一起,终究不成体统。”
“趁着这次围猎世家嫡女都在,好好看看,那慕鸢都死了三年了,你也该正经找个太子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