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三爷出行向来只带赵准一个人,说实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只见他兴致勃勃的从一旁副驾驶的座椅下边抽出一把绑着红带的刀,开门下车,单手叉腰,握刀的手腕转动了几下,微微歪着头看向那群狞笑的山匪。
双方对视了一阵,赵准咧嘴一笑,转瞬之间收敛笑容,目光凶狠的抡起右臂,挥刀砍了过去,与他们战成一团,顿时金属撞击之声连绵不绝。
只看了会儿热闹,明知南便收回目光,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余光瞥见他的神色,玉清声音和缓的问,“明叔叔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
闻言,明知南叹了口气,满脸的无可奈何。
“贤侄不知道,涪州的这群山匪啊,脑子都不太好用,次次我回来,都会遭遇拦截,被老准教训一顿后依旧不死性不改,依我看来,他们大概只是一根筋的为了打伤他们后他给的那点医药费。”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跟这群没脑子的山匪计较,只会显得他更没脑子。
“……明叔叔真是好脾气。”玉清由衷的赞叹一句。
“哈哈,倒不是我脾气好,老准总说自己在渝州城过得很无趣,有这么些山匪陪着他玩玩,也算是互惠互利,待你治好了石大爷,我再让老准送你回来,他定会非常乐意。”
玉清嘴角一抽,同时在心中暗暗的竖起一根大拇指,不愧是一位出色的商人,山匪的剩余价值算是被他给玩明白了。
车子外边,经过一场大战后,赵准成功将这八名山匪打得人仰马翻,并动作利落的挽了个刀花,将刀紧贴着手臂,仰起脑袋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赵准果然天下无敌。”
“……”
明知南心中难得生出尴尬的感觉,他抬手握拳抵住上唇,轻咳了一声说道,“老准在渝州城内憋屈了数月没有与人动手,一时失态,让贤侄见笑了。”
玉清一本正经摇摇头,回答,“明叔叔不必多说,我能理解。”
两人对视了一眼,场面一度更加尴尬了。
正这时,又一队山匪出现在远处并逐渐靠近,赵准挑起眉,呵呵一笑,“呦呵,今天是什么喜庆日子,竟让我一次遇上两拨山匪。”
难道赵二家的这个小侄子旺他?
明知南眯了眯眼,看清走在最前边的那个人,微微眯起眼,“真是巧了,今日才向你问起刘半山,这就见到他了。”
玉清浅浅一笑,“明叔叔此行运气很好。”
明知南不置可否的动了动唇角,“且让我们看看刘大当家想做些什么吧。”
显然,赵准也认出了刘半山,毕竟赵半山是一方山寨的头目,哥老会的主要成员知道他的长相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赵准调笑道,“青苛寨的刘大当家竟然亲自出马,今日我赵准的运气真是好啊,有机会能和刘大当家一分上下。”
“赵五爷误会了,青苛寨已经不做打家劫舍的买卖,只是想问一问往来的客人需不需要雇佣护卫,不过,既然赵五爷在这儿,想必车子里面坐的就是明三爷,我刘某人也就不自取其辱多此一问了。”
说着,刘半山冲着车内抱拳一礼,蓦地看见后座还有一人,竟跟他家老大长得一模一样,忽觉哑口无言。
做生意做到自家老板跟前,属实是少见。
玉清的眼神在地上那群山匪身上停留了片刻,又微不可见的颔了颔首,刘半山顿时会意,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笑着说,“赵五爷,能否将这群冒犯了三爷的山匪交给我们处置?”
“交给你们处置?为何?”赵准饶有兴致的问,“你们又打算怎么处置?”
刘半山笑着说,“五爷有所不知,青苛寨已经易主,在新的大当家的带领下,山寨洗心革面,并立志整顿在涪州周遭作乱的山匪,所以时常会派一队人在各个山头巡逻,如果遇上有人被劫,会上去帮上一把,至于这些作乱的山匪,自然也要跟着我们回青苛寨接受教育。”
赵准神色一顿,青苛寨易主了,这件事怎么没有人知道?
他下意识的看了眼车内,明三爷冲着他轻轻的点了点头,赵准接收到信号,看向刘半山,“三爷同意了,人,你们可以带走。”
得了准话,刘半山对着他抱拳一礼,又对着车子抱拳一礼,抬手一摆,身后的下属们动作麻利的将地上的人扛起来,并将路给清了出来,供车子经过。
赵准惋惜的啧了啧舌,打开车门坐了进去,随手将刀放在副驾驶,启动发动机,绝尘而去。
刘半山目送着车子消失在道路尽头,瞥了眼那群‘哎呦哎呦’叫唤的山匪,勾起唇角。
原本老大还打算再磨炼磨炼兄弟们,过段时间再对涪州周遭的山匪动手,这一次他们抢劫抢到了老大面前,老大绝对不会再惯着他们。
涪州的天,要变了。
车子行进了一个时辰有余,终于进入了渝州城,并停在一座大气磅礴的府邸前。
此刻天已经彻底黑了,旁边这座府邸却灯火通明。
明三爷对着玉清微微一笑,“贤侄,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