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涪州的百姓都开始了热火朝天的作物种植,与此同时,一封西南来信悄然的进入了明公馆。
这天傍晚,夕阳已经收敛了光芒,天色渐渐暗下,一辆黑色洁净的汽车穿过明公馆外围的西式铁门,缓行过布满了落叶的林荫小道,停在了主楼前的阶梯下。
司机熄火后忙下车,打开后座的车门,恭敬的伸出右手挡住车顶。
车子的后座坐着一个年纪约莫在二十九岁上下,戴着银边眼镜,穿着笔挺西服的儒雅青年,看起来很是面善。
这个集中西式知识分子的气质于一身的人,正是沪市明家的当家人,明锐东。
车门打开后,明锐东微微垂着头从车内出来,站直身子冲着司机颔首示意,随后抬脚踏上阶梯,不急不缓的走进公馆主楼。
楼内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听见外面有车子的动静传来,便知是父亲回来了,于是开心的小跑着往楼下奔来,在明锐东走到门外时,也到达了门后。
如果玉清见到了这两个人,大概会有那么去片刻怀疑自己的眼睛,然后就会发动所有关系去搜寻她记忆里的那些人。
为何这般说?
虽说这两个孩子年纪尚小,但也能看见几分他们长大后风采与样貌。
明镜长得与静妃有七八分的相似,而明楼,活脱脱的就是缩小版的蔺大。
不过也亏得玉清现在还不知道这回事,否则,明楼小小年纪,就要体会人心险恶、世道艰辛。
此刻,见明锐东缓步走了进来,年纪稍大的女孩,也就是明镜,将头仰起,乖巧的笑着问候,“爸爸,您回来了。”
明楼也仰起头看着父亲,面上却是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
“爸爸,您终于回来了,姐姐她今天又打我了。”
明锐东哪能不了解自己的孩子,他一手一个牵起两个孩子的手,往客厅走去,并笑着开口问,“明楼,你是不是又去打扰姐姐学习了?”
闻言,明楼闭上嘴巴不说话了,无他,确实是他理亏在先。
下午姐姐在书房内抄写父亲布置的书,他闲来无聊,就去书房找姐姐玩,结果不小心碰到了墨条,墨条咕噜咕噜咕噜滚到了姐姐写的字上,让姐姐不得不重新写了一份给爸爸检查,而他……得了一个脑瓜崩。
明锐东瞥了他一眼,见他果真是一副心虚的模样,但笑不语。
臭小子,就是欠打。
一大两小走到沙发边坐下,明镜麻利的给父亲倒了杯茶,明锐东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让她也坐下,随后语气温柔的问起了两人今天都在家做了些什么,明镜和明楼一一作答,一家人之间的气氛极为和谐。
正说着,明镜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便仰起脑袋,脆生生的说,“爸爸,今天有一封信寄了过来,是从涪州来的,信封上的寄信人写的是二爷爷的名字。”
虽说明知南和明锐东相差不过六七岁,但确实是差辈了。
听见女儿的话,明锐东微微挑起眉,涪州的来信……恐怕并非是小叔叔寄来的,只是借了小叔叔的名,说起来,电话里听小叔叔提起过,月升现在正跟着涪州那位大当家干活……
他了然笑了笑,温声问道,“囡囡,信如今在何处?”
“我将信放在二楼书房的书桌上了,爸爸一看便知。”
明锐东伸手摸了摸明镜的脑袋,眯眼一笑,“做得好,囡囡,你先带着弟弟去玩一会儿,等我从书房出来,再一起吃晚饭。”
明镜乖乖的点点头,牵起明楼的手往厨房去了,管家爷爷说,今天有人送了些新鲜的鳜鱼来,不知道后厨有没有做好。
明锐东笑看着两个孩子的背影,随后转身去到二楼,进入书房后将门关上,走到书桌旁时看见信封上不属于小叔叔的字迹,露出“果不其然”的神情。
簪花小楷,清秀灵动,应该是月生升所书。
他拿起信封,打开后拿出里边的几张信纸,展开一看,惊叹道,“好一手章草!”
没有半生的勤学苦练,哪里能写出这样一手藏锋于鞘的字,倘若这幅字叫当今的书法大家看见,恐怕也要自叹不如,翁执安……果真是不简单。
又欣赏了一会儿字,明锐东便将心中的惊叹挪到一旁,认真的读起了信上书写的内容。
信上的内容其实并不多,除却写信例行的问候与感谢之语,就是说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两个没见过面的侄子侄女。
信中所说的礼物让明锐东升起了几分好奇之心,他将读完的手书放到一旁,看起了剩下的三张信纸,看完后,心中只余两个念头。
明家能通过研究这三张针对不同客户群体的香方,赚的盆满钵满。
这位高深莫测的小姑姑,两个孩子认定了。
明锐东朗声大笑了几声,小心的将这四张纸收进红木盒,放进保险箱中。
别说那三份珍贵的香方,就是这些字,也足以当做传家宝传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