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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不愿?”
即便是外出经验丰富的西洲人,也不会在暴雪降临前出门。燕羽衣不信萧骋这般小心翼翼的人,没有提前计算过天气。
除非有必须下山的理由。
于是装模作样地沉吟片刻,点点头说:“老实说,的确有些害怕。”
“怕什么。”
萧骋活动脚踝,起身穿着冰棱向前走了几步,略微调整束带松紧。
“自然是怕有命下山,没命上山。”
“善于使用护具会保你小命。”景飏王面无表情道。
这会雪又比方才大了不少,被无情丢在雪地里的护具悄然覆盖了层薄薄的新雪。
他们所面对的方向,是条宽阔平整且一览无余的大道,工匠在修建山路时,特别减少弯道,并加以两米高的护栏,周围灌木丛生,即使人在滑行中不慎失去控制,有天然与人为的减速带,也能稍加提高存活几率。
燕羽衣耳朵耳朵尖冻得通红,仰头简单判断了下太阳的方向,并习惯性地深深吸了口凉气,饭后倦怠的精神立即被提至顶峰。
既然景飏王此刻心情不佳,那么下山后再说吧。
狂风盘旋至上云霄,寒流翻江倒海般瞬间席卷而来,雪粒坚硬尖锐,被风含着,强硬地扑面阻挠视线,天地缭乱,山海此间共苍茫。
燕羽衣侧耳仔细倾听风声,半晌,双眸骤然散发出远比星辰明亮的灼热光彩。
“景飏王,大宸固然强大,但也不得不承认。”
他回头望向萧骋,做了个“紧跟”的手势,等不及萧骋磨磨蹭蹭再答他,转过身飞快奔向右侧十几米的料峭山崖,拇指与食指环成圈,抵着下唇,双腿屈起作向外俯冲状。
风向最佳,时间恰到好处。
一声嘹亮哨音,年轻将军倾身拥抱此间坤灵,身影如雷霆乍现穿破云霄,山谷回荡青年畅快洒脱的呼声。
“西洲人——“
“永远征服暴风雪!!!”
萧骋:“……疯子”
自古以来,大宸与西洲共同流传着这么一段话:从大宸人的视角来看,西洲人做事,身上总有股近乎于癫狂的兴奋,毫不含蓄地讲,比真正的疯子多了那么点属于人的理智,可他们似乎经常喜欢摒弃理智。
而西洲人则认为大宸人做什么都瞻前顾后,当今世道,自然是有勇气的人先享受胜利果实,品味最甘甜的美酒。
“为什么不走大道。”萧骋气喘吁吁。
“小道更近。”
燕羽衣在山下等待许久,卸掉冰棱,甚至抽空堆了个半人多高的雪人,景飏王才姗姗来迟。
对方表情并不好,但燕羽衣也懒得瞧他脸色,毕竟西洲冬日行军千里全凭冰棱,若连深入密林飞跃悬崖的勇气都没有,何必参军。
“西洲人烟稀少,看来都是摔死的吧。”
久违的滑雪真是令人身心舒畅,英明神武的燕将军选择短暂接纳景飏王差劲至极的态度。
来到萧骋面前,燕羽衣将腰间的水袋递给他,道:“小口喝。”
水袋友好地放在萧骋跟前,人却一动不动,显然不打算承他的情,燕羽衣手悬空了会,也没生气,并且对自己满意地点点头,主动单方面肯定“向萧骋表达友好”的举动。
滑雪算是激烈运动,若想防止体力流失,及时补充水分最为重要。
仰头饮尽,燕羽衣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了几步,问:“是去敖城吗。”
西洲皇都明珰下辖两城,敖、珞两城。
明珰城内属皇室宗亲,天家贵胄所居,故而也有人将皇宫大内直称明珰城。
敖城与珞城平行并立,城与城之间间距最长二里,三城共同组成等边三角状,百姓可在宵禁前于三城之间徘徊。
明珰城汇集整个西洲繁华,商贾富户只要缴纳足够税额,即可获得明珰城内居住的资格。敖城则多集市,百姓大多聚集在敖城。
“斛录寺离敖城三十里,至少明日才能到。”风雪交加前行困难重重,对体力考验太大,燕羽衣说:“四个时辰后日落,想好住哪了吗。”
“燕大人久居明珰城,难道燕家没有什么暗桩所在之处可供落脚吗。”
“景飏王在明珰城外徘徊,难道没个捡漏盘存筹码的地方吗。”燕羽衣拒绝回答。
“有。”
“带路。”燕羽衣意外萧骋诚实,抱臂淡道。
仅凭牢里过那两招,根本无法判断萧骋武功如何,在燕氏的情报中,萧骋成为送亲使前,“先聪妙皇后之子”短短几个字,便是此人所有的概括。
大宸有个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皇帝,西洲细作潜入大宸皇都多年,也未带回一张景飏王的画像。
现在轻而易举地与此人交谈,燕羽衣倒忽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和萧骋一前一后,尽量贴着小路走,天黑前来到一处藏在密林中,并不起眼的小木屋。
搭建简单,甚至称得上是粗糙,大抵是巡林员短暂歇脚的地方。
萧骋抬手从发间拆下素钗,对着铜锁摆弄了会,锁眼咔哒一声,男人自然而然推门而入,熟练得仿佛做过无数遍这样的事。
“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燕羽衣没有擅闯他人内室的习惯,更何况是撬锁这种行径。
萧骋真的是个亲王吗,唯有流寇匪贼才干得出这般有辱名声之事。
屋内陈设简单,一张床,半张破烂靠墙的桌,两把烧火用的矮脚凳,用泥围成的炉子放在靠近窗户的位置。
看灰尘的厚度,应该是许久没有人来过,或许是被废弃了的,这种木屋若是入冬后不使用,多半已经不再成为停留的居所,但不知怎的,燕羽衣竟一步也不想跨进去。
“进来,把门关上。”
风吹进来,萧骋用火折子点燃残烛,催促道。
燕羽衣:“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随便抓个巡林员问问就知道了。”
“你还抓过多少巡林员。”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个,不记得了。”
燕羽衣揍人的手蠢蠢欲动:“……”
“怎么,燕将军落魄至此,还不忘来审判本王吗?现在可是求我勉为其难赐你一处休憩之地的好时候。”
萧骋眼底滑过一丝笑意,说:“例如出去捡柴,帮本王烧火,并且将这里所有挨着人的地方都擦干净,对了,还有床,被褥在左手边的柜子里。”
“要不要我再帮你找个暖床的。”燕羽衣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
“嗯……”萧骋思忖片刻,露出勉为其难的表情,说:“燕将军亲自来吗。”
“也不是不行。”
啪!
燕羽衣仿佛听到了精神之海深处有什么东西断掉了,很夸张,完全拼凑不起来比原来还健康的理智。
好想,好想杀了萧骋。
在这个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