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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隔绝的痛苦与欢愉,茶盏碰撞荡漾着酒香的清脆,觥筹交错阿谀奉承的虚假感情。
人与人之间的平等,只有降生之初的赤裸,紧接着他们便会被绸缎或者粗布包裹,按照冥冥之中的既定而度过余生。
燕羽衣衣衫半掩,松垮地勾在肩头最圆润的地方。
接吻换气,萧骋停下来,毫不掩饰地用带有欣赏的眼光观察燕羽衣。
最初在明珰城外的伤痕早已结痂,留下或浅或深的红色印记。燕羽衣养病被厚重的狐裘貂皮盖着,裹得那么严实,尚还能看出他与平常西洲人之间的体型差距。
但脱了衣服,肌肉结实精悍,随便挑块地方,肉眼可见地蕴藏着无限爆发力。
燕羽衣的战力有目共睹,就像他现在与萧骋吻得呼吸急促难舍难分,掐着对方的手仍旧死死掐着咽喉。
萧骋缓慢下移,岂料被燕羽衣一把截住。
“我可没有允许殿下亲吻嘴唇以外的地方。”
萧骋眼眸颜色浑浊,似是大梦初醒的朦胧,亦或者是沉溺感官刺激中的欲求不满。
他声音沙哑,含着令人难以拒绝的性感嗓音:“燕大人可真难伺候。”
“想伺候我的人绕明珰三圈不止,殿下若不珍惜,下次可就得重新排队了。”
“插队多少钱。”
“千金。”
萧骋嗤了声,加重深吻,直至燕羽衣舌根发疼,才用手指重新扣住燕羽衣的下巴,低头凝视对方。
以凶狠著称的燕羽衣面若桃色,薄唇包裹着一层薄薄的水色。
“在想什么。”萧骋问。
燕羽衣唔了声:“殿下的胸肌很硬。”
“……”
萧骋饶有兴趣,提议道:“本王有的是黄金,买你一夜。”
若在平时,燕羽衣断然说不出胸肌什么的轻薄言辞,但气氛正好,他觉得是时候顺着萧骋心意。
他好奇道:“要多少有多少?”
萧骋偏头,佯装困扰:“怎么办,燕将军在试探本王的底线,这叫本王答实话呢,还是随手捏个数打发他呢。”
燕羽衣额角抵着萧骋肩头,闭眼轻轻吐气,紧绷的身体在萧骋解开蹀躞带卡扣的刹那骤然放松。
他需要萧骋帮他,其实也用不着萧骋帮他。
但他太想从萧骋这里得到答案,他究竟为何对他的身体如此执着。
风从他裸露的肩胛扫过,燕羽衣被吹得不自觉颤抖,下一秒萧骋便用大氅盖住了他,顺势翻身坐起,将他压倒。
萧骋将外袍团起来囫囵放在燕羽衣脑后,鬓角染上一层薄薄的水雾,落雪在他肩头发缝停留,将素日的傲慢棱角掩盖,露出极其淡薄却柔和的从容。
他说:“时辰到了。”
话音刚落,震彻云霄的轰鸣袭来。
还是那个属于地下钱庄的方向,只不过这次如钟鼎震荡的地方,是整个疏音楼。
燕羽衣意识到不对劲:“萧……”
萧骋再度俯身,以唇封住燕羽衣的嘴,手不断在青年腰际徘徊,喟叹道。
“疏音楼今日被西凉人包了整整一层用来作乐。”
纵乐声戛然而止,于此取代的是慌张的斥骂,没过多久,从疏音楼鱼贯而出数名大汉,纷纷朝着钱庄的方向慌张奔去。
“备马!本官的马呢!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
“大人恕罪!我们的马在马厩里上吐下泻,根本用不了啊!”
“该死!没用的东西!”
“这才是本王想带燕大人所见的风景。”萧骋从脑后解下发簪,放进燕羽衣掌中,而后用手指裹住燕羽衣的脉搏,低声道。
“燕大人,这世上有资格命令本王亲自伺候的人不多。”
“你是第二个。”
燕羽衣下意识问:“第一个是谁。”?
第25章
事实上比问第一个是谁的问题更重要的,其实是萧骋对钱庄的发难。
他并不满足于单纯炸掉钱庄,专程来疏音楼或许是想派人在路上将西凉人尽数除去。
但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除了被暴露的风险更大之外,难不成还有什么隐藏的缘由自己没猜出来?
燕羽衣脑内思量不断,问出来的话险些咬了舌头。
他问萧骋,第一个是谁。
萧骋明显也未料到,愣怔片刻,手指从燕羽衣耳廓拂过,闷声笑道:“猜猜看。”
他指着远处堆放在墙角的木匣,那是他们从噙水街铺子取来的东西:“猜对了,里边的东西便都归你。”
燕羽衣抿唇,他和萧骋离开敖城那日,途中萧骋曾骂他不敬重死亡。
随即开口道:“殿下说我不敬重死亡,那么你的敬重呢,恐怕也只是敬重自己性命珍贵。”
萧骋这种人,面上表现得吊儿郎当纨绔放纵,一掷千金只为自个畅快,实则手底下的动作从来都没停过。
他杀了那些企图从他手中挖走金银的商贾,更要做“我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的手段,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他贪财吗。
之前燕羽衣不确定,但现在,源源不断的轰鸣几乎震得他耳朵隐隐作痛,整个疏音楼回荡的紧张气氛,慌乱未殆的脚步声提醒他,萧骋如此冷酷,或许是他恨极了西凉人。
景飏王与西凉有仇。
他的所作所为,就是要平均地将愤怒宣泄给每个流淌着西凉血液的人。
抵达狸州至今,每一步似乎都为西凉人精准地填埋陷阱,举止行为甚至可以用偏执这两个字来形容。
萧骋自己会不明白吗。
恐怕他正在等待被发觉,被赞成,最后顺理成章地利用大宸与西洲之间的交易,直接达成自己私心且隐晦执念。
没能得到萧骋回应,燕羽衣重复道:“萧骋,你究竟敬重的是谁的死亡。”
对他人性命不屑一顾,却格外珍惜自己的性命,这算是敬重死亡吗。
他的对权柄与富贵简直傲慢到了极点,每一口呼吸都在贪婪地索要着他人或无私,或被迫的奉献。
萧骋呼吸微钝,脸色难以抑制地变了又变,惯常的游刃有余在此刻化为乌有,最终在燕羽衣并不算质问的语气中败下阵来,无奈却也嫌弃地笑道:“和聪明人相处真难。”
“和喜怒无常的人也是。”燕羽衣道,“现在我已经见识了殿下对西凉人的手段,也相信我们之间的合作暂时可靠,但我要句实话。”
萧骋爽快道:“可以。”
燕羽衣:“洲楚夺回明珰城后,你想要西凉得到什么下场。”
“本王要他们彻底消失。”
“办不到。”燕羽衣干脆道。
西凉与洲楚密不可分,就算届时洲楚一手遮天,将西凉彻底湮灭也是天方夜谭级别的难度。
萧骋显然明白这不可能,退而求其次道:“那便将西凉的财富分本王一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