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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母亲。
在身体仿若百蚁啃噬时,意识闪过自己那年生辰,躲在黑暗的练功房,看着母亲点燃蜡烛,并为自己端来一碗长寿面。
将军府前厅是觥筹交错,庆贺燕氏少主生辰之喜。
他是那场宴会的主人,却不被允许踏足,与父亲在祠堂大吵一架,扭打间摔碎贡品。父亲气得拂袖离去,勒令下人三日不准给他吃食。
“小羽,许个愿吧。”母亲温柔道。
许愿,许什么愿呢。
燕羽衣捧着碗,眼泪大颗大颗滚落。
他没有愿望,甚至根本没什么想要的东西。
而他想要的,难道父亲就会给他吗。
不,燕氏的家主只会严厉斥责——
身为燕氏少主,便得为将军府奉献一切,包括你的生命。
你的愿望只会给家族带来灾难。
如果一个人变能给整个家族带来灾难,那么就该将此人扼杀在摇篮里,为何非得耗尽心力地培养呢。
甚至还将整个将军府的荣辱兴衰系于一身。
意识天旋地转,燕羽衣在萧骋的怀抱中,哭腔被鲜血抑制于喉管之中,他右手紧紧抓住心脏的位置。
萧骋衣襟亦被染红,神情却由担忧转为疑惑,最终化作漆黑瞳孔中散不去的迷雾。
他抱着燕羽衣,任由燕羽衣痉挛,颤抖,将所有弱点命门悉数暴露。
“如果你现在想杀了他,那么会首先死在我手里。”
计官仪站在半米外,语气轻飘飘的,寡淡无力,却威胁十足。
萧骋抬眼,彻底将燕羽衣拦腰抱起。
“他的蛊毒发作了,没有我,三个时辰后便会身亡。”
“是吗。”计官仪目光在燕羽衣惨白的面颊流连,说:“毒是你下的吗。”
“是我?”萧骋也跟着重复。
他抱紧燕羽衣,低声对燕羽衣说:“小羽,搂住我。”
须臾,意识薄弱的燕羽衣轻轻动了下,双手顺从地搭着萧骋肩膀。
“是我。”
男人语调得意,故意挑衅道:“又如何呢。”
计官仪做了个送客的动作,淡道:“三日后,把新太子送到我这来。”?
第38章
快马加鞭,萧骋抱着燕羽衣,撞开客栈大门,直冲向二楼。
被渔山从梦里提溜来的秋藜棠,望着浑身是血的景飏王,以及彻底陷入昏迷,呓语不休的燕羽衣,双目迷茫且犹豫。
先看自家主子,还是敌国将军,这是个做不好便掉脑袋的问题。
他手中动作倒没停,拆药包找金疮药,听到萧骋冷冰冰道:“本王没伤,救燕羽衣。”
“查心脉。”
秋藜棠一针止血,按照萧骋的指令,用剪刀绞开病人衣襟,把脉,听音,判断呼吸频率。
他是萧骋手底下讨生活的太医,主子说什么做什么,下了什么指令,他和渔山一样,也都是按部就班,行差踏错,不敢有半分逾越。
例如救治燕羽衣。
医者仁心在皇权与性命夺予间,秋藜棠首先保证的,得是自己活着。
故而为燕羽衣医治,也多是保守用药,身体的其他损伤,萧骋没松口,他便当不打紧。
现在,景飏王要求全面诊治,秋藜棠不敢怠慢。
萧骋去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回来,正好碰上秋藜棠取燕羽衣指尖血。
躺在床上的青年,睡容平静,一副人畜无害,任人揉捏的虚弱模样。
但萧骋见识过燕羽衣的阴谋算计,也看过他杀人手段凌厉残忍。
燕氏的将军,并不屑于披着羊皮伪装,他正大光明地挥舞刀剑,任何物件都能成为他的武器。
带回来的雷霆剑,放在脚凳旁,这把淬过无数生灵鲜血的宝剑,在燕羽衣手中倒像是什么不值钱的玩意,可以随意丢弃,也能拱手相让。
萧骋忆起计官仪那句对燕羽衣不算叮嘱的叮嘱,和李休休刻意的提醒。
带着你的剑。
侍卫端来盛满温水的铜盆,萧骋亲自动手,一点点地擦拭燕羽衣掌中干涸的血渍。
常年习武,燕羽衣的指纹早已被磨得不剩多少。这样一双修长的手指,却从未握过半日笔锋,若用它描绘大好山河,或许才称得上圆满。
小臂青筋明显,连接着手腕那块凸起骨骼,萧骋寸寸摩挲而过,表情严肃而深沉。
须臾,秋藜棠禀报道:“回殿下,燕将军体内有蛊。”
萧骋眉心一跳,旋即道:“同心蛊?”
“是。”
萧骋有些难以置信,继而又问:“子蛊是否会因外物而与母蛊失去联系?”
“同心蛊一旦植入体内,便不会消失。”秋藜棠摇头。
“若子蛊与母蛊失去联系,必定是用药催化,将其于体内杀死。”
换而言之,除非子蛊死亡,否则不可能有与母蛊断联的可能。
秋藜棠保守道:“臣并不善于蛊毒之术,还是得找到郑人妙姑娘后,再一探究竟。”
被清水稀释的血,斑驳地将帕子染得粉红,萧骋思绪飞转,越攥越紧,待他反应过来时,水珠已随指缝流淌,在腿面洇了大块。
当年,景飏王奉旨送嫁五公主,暗中差郑人妙制同心蛊,由自己亲自种进燕羽衣体内。
几日后,公主以侧妃身份入住东宫、西洲皇帝宴请,萧骋应邀,燕羽衣作陪。那场宾客尽欢的酒宴中,萧骋尝试催动同心蛊,却发现燕羽衣在他面前深色飞扬,屡次挑衅,并未有任何不适。
或许是种蛊失败,也有可能燕羽衣察觉了蛊虫的存在,身旁有奇人异士替他解毒。
为什么。
为什么会在消失后的数年,重新出现在他面前。
失而复得的子蛊,就这么埋在燕羽衣体内,静静隐藏至今吗。
看燕羽衣反应,似乎并不知这是什么。
既然子蛊重现,燕羽衣便不可能不是燕羽衣,但他为何遗忘诸多记忆,难不成子蛊有此作用?
萧骋开口问:“有没有什么致人失去记忆的蛊术。”
秋藜棠看了看燕羽衣,打消萧骋的念头,坚定道:“没有。”
“病人失去记忆,通常因受外物冲撞,或是不堪刺激,精神受到伤害。”
蛊术再诡异邪门,也不过是以外力控制人的一门手段。
饲养蛊虫,培养它们对草药的耐受,从而使用大量精炼药物驱动。
这和直接用药物控制人的欲望,没有任何区别。
萧骋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百思不得其解。
那么这能证明什么呢?
证明燕羽衣是燕羽衣吗?
如燕羽衣所言,无人可证明“我是我”,只能从其行为断定,他究竟是为哪方利益而存在。
“呵……”
萧骋忍不住讽笑,抬手抚摸燕羽衣侧脸,从眼角一路向下,他用指腹碰了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