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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自杀,兄长殉职,燕家还能拿出来什么东西控制我。”
“兄长朝堂沉浮,自然有他的一套行事规矩,战败东野丘是疏于温习武学,且他对打仗实在不感兴趣,这才将边防要塞交由我打理。”
“我是个武将,不喜欢你们这些琢磨人心的弯弯绕绕。”
从尸山血海,死人堆里走出来的将军,如何惧怕已腐朽化泥的骨头?燕羽衣从不知畏惧魂魄,惊扰劳什子的祖坟。
燕留双目血红,奋力挣扎。
燕羽衣只用一只手便能完全控制这位年迈长者。
数年用血泪的代价换得的武功,是燕羽衣的勋章,也变成他的枷锁。
而掌握这份枷锁的人,已经死在那个火光冲天的冬夜。
燕羽衣没想竟这么快便与燕留撕破脸,当即一掌将人击晕,遣亲卫寻军医来府里,将燕留诊治好便发回祖宅。
那些并无多大的用处的字条,也丢进火盆统统烧毁。
他拉了块软枕垫在屁股底下,一张张地将字条投入火焰,过了会,萧骋也起身走到他身边,俯身帮他处理剩余的全部。
燕留能查到的,以萧骋的人脉,甚至能挖出更多。
燕羽衣问:“你的要求什么时候做,燕家有叛徒,在找出他们之前,恐怕不能替你做事。”
萧骋想要对付西凉,这个概念其实很笼统,西凉官宦世家众多,他至今并未开口提及对方,想必是对现在的洲楚实力有所判断。
“挪祖坟这种事也能说得出口。”
景飏王没有回答燕羽衣的话,抬起他的下巴,仔仔细细地将人眼角眉梢的神态看了个够,笑道:“西凉憎恨洲楚莫过于此。”
你错了,燕羽衣拉住萧骋的袖口,挪走萧骋的手,面无表情道:“西凉人喜欢挫骨扬灰。”
“祖坟祠堂是整个家族的根,将祖辈安居连根拔起,小羽,你这是想众叛亲离,当孤家寡人。”萧骋轻松的神色缓缓收敛,用手背碰燕羽衣的额头,“没发烧,脑子清醒。”
夏风穿堂,火苗骤然蹿起几寸,燕羽衣始料未及,还是萧骋反应极快地将他往怀中揽了把,并将火盆踹至几米远。
“……”
燕羽衣低头失神地看着自己的险些被灼伤的手,冷不丁道:“我身边有严钦,朝堂有计官仪,手底下的兵也很听话,不算孤家寡人。”
“那不算。”
萧骋深深地看了燕羽衣一眼:“小羽,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可那又能怎么办呢,燕羽衣将下巴抵在膝盖上,搓了搓冰凉的小腿,用自己惯常与萧骋抬杠的音调说:“萧骋,这座护国将军府,现在由我说了算。”
半月前,他前往武苑接见从各地前来的族亲,坐在属于家主的那个位子环顾堂下,身后是满墙的兵戈剑戟。
面对数张满怀信心的脸,燕羽衣开口打击道:“诸位与我年岁相仿,今日怎么能笑得出来呢。”
“做少主很简单,也很难。”
他五指在桌面有一搭没一搭地打着节拍,介绍道:“身后这面墙中的武器,我通通摸过,也带它们外出猎捕,砍过猛虎野豹的头颅。你们可以使用任意武器,在最终角逐中夺得头名,然后——”
“被我击败。”?
第57章
最初,外界以为这是燕羽衣的玩笑话,意在搓搓年轻人的锐气。
直至前三甲均败于燕羽衣之手,其中两人甚至被打断双腿,必须送回本家将养后,全城哗然。
“出风头对你有什么好处。”
为此,计官仪甚至深夜前往将军府,劝燕羽衣不要过于张扬。
对计官仪这种人,不必专程设宴宽带,只投其所好即可。故而燕羽衣只备茶水糕点,棋盘设在院内,正好乘凉赏花。
“好处?”燕羽衣被计官仪连吃几子,他棋艺不佳,时间都花在如何精进武功。再说同他关系好的也不会真逼着他做他不喜欢的事,只有官场周旋,才用得上这种耗时长,方便双方安静斟酌的活动。
燕氏后继无人着实对燕家没什么好处,但对洲楚而言,难道不是新格局促成的必要条件吗。
燕羽衣最终将白子放进计官仪所设置的陷阱内,为他和自己空置的茶盏斟满,道:“计官仪大人不必怀疑猜测我的决心,陛下于我而言,不亚于第二个父亲,他……甚至比我的亲生父亲,更在意我的前程。”
“洲楚就是我的前程。”
青年捧起茶盏,轻轻抿了口,说:“燕氏可以没有未来,但洲楚不行。”
“澹台成玖前几日问过我,说想立你为摄政王。”计官仪看着棋盘半晌,摇摇头无奈道,“太差。”
燕羽衣索性将装满棋子的木盒往前一推,耍赖道:“赢不了,不玩了!”
“澹台成玖天资欠缺,可做守成之君,现在的朝局对他来说,着实无法处理。”计官仪缓慢地将棋子放回旗盒,重新又摆了一盘。
他没强迫燕羽衣,自己与自己博弈也有趣。燕羽衣从旁看了会,回房取了雷霆剑出来,距离计官仪几米远的地方,练习自己近日从李休休那里请教来的新剑法。
几趟耍下来,他大汗淋漓地接过严钦事先准备好的冰帕,擦干脸,忽地发觉计官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棋盘整个收起,正用探究的目光观察自己。
“怎么,我来教计官大人几招防身术?”燕羽衣笑道。
计官仪:“随意更改剑术,对你而言并不划算。”
燕羽衣纳闷:“嗯?”
计官仪不是不会武功吗,怎么还看得出他的招式。
计官仪解释:“休休用的便是你现在这套,见得多了自然看得出。燕氏所行剑法已是集百家之长,若随意更换,或许会不进反退。”
“当然,如果是因那日在金殿前,有人破了你的剑法,这也不失为一种解局之法。”
燕羽衣:“将军府有人窃取城中驻防,以至皇宫失守,彻查还需时日。”
“燕将军,你该去早朝了。”计官仪平缓道,“事已至此,将所有燕氏门生赶出将军府,再查叛徒已没有意义。”
计官仪目光落在燕羽衣手中的雷霆,清浅道:“那日我提醒燕将军,记得带上雷霆。今日也仍要再多嘴一句,雷霆剑是前任家主所持之物,终究并非你自己的武器,若想成为如今朝局的操控者,便需彻底舍弃从前。”
“他是我的兄长,即使身故,也仍旧是我的至亲。”
剑收入鞘,对于计官仪的忠告,燕羽衣心中抵触,拒绝道:“况且在外人来看,自始至终,只有一个燕羽衣。”
“是么。”计官仪对此持保留态度,起身缓步向院外走,“明日早朝,还请燕将军准时列席。”
“还有。”
他顿了顿,似乎又记起了什么,疏而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