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宝书网】 lzbao.net,更新快,无弹窗!
燕羽衣苦笑,腾出手来安慰老前辈,说了许多好话才堪堪将人送走。
不过有一点倒是没错,他这几日的确需要快速让体力抵达原本的状态。蛊虫的作用被郑人妙暂时压制,开春还有硬仗要打。
难民的事没解决,围在城外始终不是办法,还得从源头解决问题。
过后的几日,朝廷遣户部前来登门与燕羽衣上衣,盘存了国库中剩余的粮食,户部侍郎抚着胡须担忧。
“今年的粮食倒是有,但真正用于播种的种粮,恐怕是连三分都保不住。”
燕羽衣将煮开的水倒入茶壶,茶叶被沸腾滚过三遍,烹出来的茶汤清亮,回味甘甜悠长。
茶香弥漫,与汤药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倒莫名地相得益彰。
前后窗扇大敞,风可直接从外堂直接贯通,虽寒冷了些,有手炉倒也不算什么。钦天监判断雪季已过,隔日真就天朗气清,一派生机勃勃。
户部侍郎趁此时机,悄悄打量着这位燕氏家主。
燕羽衣天生就与他人不同,去哪都声势浩大,架势摆得很开,就算是上朝,也被特别允准,持兵器位列。
有时从郊外大营赶来,轻甲也不卸,站在朝臣之首,身姿高挑谣言瞩目地扎在那。
从幼童便光芒万丈,少年肆意,更是洒脱张扬,及冠后的几年,气势虽有收敛,但随之而来的,是更甚的凛冽气势,如白雪霭霭的山巅寒霜,令人望而生畏。
他看燕羽衣坐得住,心中稍稍对其武将鲁莽的印象又稍微改变了点,但不多,现在还是说正事要紧。
“就算今年熬得过,明年还是得挨饿,唉,商贾们的田庄倒是有种粮,可他们听说饥荒,早就哄抬粮价,哪里还肯将种粮原价卖给朝廷。下官悄悄去黑市里问。”
户部侍郎伸出十根手指,用力晃了晃:“十倍!十倍!他们是要吃人!”
燕羽衣早就察觉对方打量自己,故意停了很久,将探究的机会给足,才转而问道:“种粮我不懂,大人只需告诉我,得拿出多少种粮用于播种,才能缓解西洲之祸。”
六部互相踢皮球多了,骤然被如此单刀直入,户部侍郎倒是盯着燕羽衣愣怔了好一会。
茶水由温热转至冰凉。
燕羽衣看着热气微弱,勾唇提醒道:“茶凉了。”
“……哦,哦哦哦。”户部侍郎如梦初醒,连忙仰头饮尽。
燕羽衣又为他斟茶,他双手捧着茶杯递过来。
“放桌上吧,小心烫。”燕羽衣示意他不必过于紧张。
有燕羽衣这句话,户部侍郎提着的心瞬间安放,于是招手唤来随身小厮,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文书。
桌面清空,所有需核对的内容摊开来讲,连着三四日,户部侍郎均带着相关负责官员登门,之后总结归纳,将商讨出的意见报给计官仪,再拿去早朝与群臣做说明。
得到军方的支持,事便成了一半,离去时,户部侍郎喜气洋洋地乘车往北边走,他家在西边,很明显是兴奋过度,想要立即入宫奏报。
文官的疑惑解了,但东野陵那边的话还没问,但燕羽衣实在是疲倦,也懒得接着应付。
京城附近的难民算是控制住了,皇帝看不见的地方收场,未必会如当下风平浪静。
燕羽衣抱臂在门口站了会,忽地想起什么,纳罕道:“萧骋最近在做什么。”
这话问得突兀,连严钦也愣住了,意识到自己失职,连忙跪地请罪:“是属下不慎,还请主子责罚。”
燕羽衣也只是随口问,没有要怪罪他的意思,严钦在营里与将军府两头跑,分身乏术也是有的。
但萧骋现在在做什么呢?
下属答不上来,倒忽然勾起燕羽衣探究的心思,他想了想,吩咐道:“待会着人来报便饶了你。”
严钦连忙应道:“是,属下这就去。”
-
结果出乎意料,甚至让燕羽衣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听错。
他反复确认:“景飏王现在在哪?”
“在……属下反复确认过了。”严钦听到这个消息也惊掉下巴,担心燕羽衣会生气,但该禀报的还是得如实交待。
“景飏王确实在独步春里,具体做什么……做什么不知道。”
燕羽衣虽大多在塞外镇守,但还是很清楚明珰城内那些舞乐歌坊。
独步春便是其中之一。
以小倌出名。
“……”燕羽衣表情变了又变,最终淡定道。
“我没去过那,备马,我们也去凑个热闹。”?
第102章
独步春——
成功挤掉上个竞争对手,连续三年夺得头名的乐坊。
名为乐坊,实则解语花。
名为解语花,实则小倌遍地走。
与独步春所在的街道隔得老远,燕羽衣便在车内闻到了股极其浓郁刺鼻的香粉味。
车马都是最低调的,沿途还是有不少为了揽客而拦住车架的。严钦本陪燕羽衣坐在车里,最后不得不提剑挡在帘前。
衣香鬓影见此纷纷四散开来,这才畅通无阻地抵达独步春。
燕羽衣用折扇掩面,甫一下车,楼内便有身姿曼妙的女人笑意盈盈地扭着水蛇腰迎来,水葱般的手指,用以寇色点缀,衣襟裸露,肌肤是大片大片的纹身印记。
看表情,对方似乎是知道今日游客来访,要么就是,她认出燕羽衣身份,提前有人通风报信,特地等候于此处招待。
燕羽衣一身雪白常服,飞袖领口均绣以紫色云纹,金线穿梭其中,有如云棱闪电相间。
自打及冠,他已经很少这般穿着。
耳旁的三串耳坠轻轻晃动,折扇后,露出一双狭长且神情冷冽淡漠的琥珀色瞳仁。
女人下意识后退半步,转而快速意识到自己失态,笑着用拿着罗扇的那只手挥了下,身后走动的侍候们纷纷自觉让出条道。
“公子里边请。”
燕羽衣上下打量整个独步春的外楼,忽而好奇道:“我记得,明珰城似乎不允许修筑这种高度的建筑。”
“大人说笑呢,独步春哪里敢忤逆朝廷法规,都是合规的,都合规。”女人连忙打着哈哈,将身边的姑娘们都招过来,扬声吩咐道:“快去,去后厨,叫厨子烧几道拿手来,送到五层。”
燕羽衣挑眉,紧接着对女人似笑非笑道:“我可没有说要进去。”
“怎么,强买强卖吗。”
女人:“哪敢啊,您来这自然是吃饭,别看我们独步春是个花楼,可厨子也是从外地请来的名厨,没有两把刷子,哪里敢送到您眼前呀。”
说着她扭着腰招呼手底下的姑娘们去找人,故意要溜走似地,转眼便不见了。
衣香鬓影,推杯换盏,曼妙舞姿匿于垂蔓珠帘。
燕羽衣站在原地,跨入门槛的那一刻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