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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低头看着萧稚覆盖在自己手背的手。
萧稚唔了声,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摇摇头道:“我就不回去了。”
燕羽衣诧异:“难道公主不想回宫见父兄吗。”
“但现在西洲更需要我,燕将军,和亲公主本该在后宫缄默一生,我不甘心,身为父皇的女儿,难道就不能为天底下的黎民百姓做些什么吗?”
“从前是不得已,但如今既然澹台成玖想要改革,而我正好经历过父皇登基那么多年的故事,两国之间征战不休,我想要终结两国的争斗,自此邦交友好,通商经贸,商队于官道之间川流不息,连绵不绝。”
少女说着说着,扬起下巴面露心生向往之态:“白日热闹,夜里他们的灯火组成一条连通西洲与大宸之间的线,燕将军,我不回去了,你若是离开西洲,一定记得代我向父皇问好。”
“——那我,若是等不到那天呢。”燕羽衣被萧稚的明媚所震撼,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萧稚奇怪道:“你是西洲的战神,又有皇叔的财力支撑,谁会对你下手?”
“再说,他一定会救你的。”
……
有神话传说,人是从水里来,因此于母亲腹中孕育,也是被液体包裹着降生,故而还带着那份降生之前的记忆本能,初生的婴孩天然地熟悉水性。
燕羽衣意识几乎消散。
那么……再次回到水里,是否也算寿终正寝?
只是还没来得及跟萧骋说再见。
他从来都不愿意对他说对不起。只因萧骋曾经告诉他,对不起是一个人捅破天大的篓子,才会发自内心脱口而出的语句。
没有人会生来对不起谁,也没有谁会真的对不起谁。倘若在小事中心中有愧,他只要对他说不好意思即可。
他的求生意志被彻底失去的体力带走,昏昏沉沉间,他在心里想。
萧骋,对不起。
我好像真的要对你说对不起了。
他如坠黑夜。
忽然,一道身影犹如人鱼般融入水影,坚定而用力地抓住他的手腕,借力将他往上托举,而他自己却因惯性沉入最底。
萧骋手握鲛珠,用力往燕羽衣脚踝那双被泡得发白的手踹。
这严渡哪里是什么燕氏家主,根本就是水鬼!!?
第119章
“小羽!吐出来!”
“……”
还没将燕羽衣从水里救上岸前,燕羽衣便已完全失去自主行动的能力,整个人无骨般倒在萧骋肩头。
青年双眼紧闭,身体却仍旧有下意识的反应。
在萧骋用力卡住他的肩膀,缓缓向一个方向游动时,他自动保持脸浮出水面,身体完全平躺的姿势。
这给了萧骋极大的借力,并未费多少功夫,便将燕羽衣彻底拖拽登岸。
他双手交合,用力地按压燕羽衣胸口,直至燕羽衣猛地仰头往右侧,吐出一大口积攒于胸腔的湖水。
长发湿漉漉地互相交缠,哪里还有什么世家风范可言,几缕水草贴着侧脸,剩下的全部混合着地面的泥土与杂草,衣服滴下来的水,逐渐化作一个小小的积水潭,
“……”
萧骋边大声朝燕羽衣吼,边用力为他排尽胸腔中淤积的水。
“咳,咳咳咳!!”
“……”
大约过了十几秒,燕羽衣终于猛地仰起头,哇地一声,将堵住气管的水全部都吐了出来,绛色的脸色瞬间恢复正常,浮现起几抹浅淡的血色。
萧骋立刻开口:“你的——”
“我没有问题,萧骋。”燕羽衣攥住萧骋的手臂,语速飞快地回答他。
“救严渡,必须救严渡。”
身体沉浮混沌,但脑子绝对清醒。燕羽衣飞快对萧骋道:“他不能死。”
至少是不能就这么死在将军府,否则有多少辩驳都无法解释清楚。那些从前以及将来,都必须在群臣的见证下有个大白天下的结果。
他再次用力地咳嗽几声,抬起沾满水珠的眼睫去看萧骋。
视线激烈地碰撞半刻,萧骋一点头,起身快步再次入水。
燕羽衣看着他逐渐往湖中游,双手撑着地面勉强站立,顾不得掌心的杂草,冲到廊中内室,将盛放在檀木架之中的长弓拿在手中。
抽箭,调转弓身。
视野开阔。
“呼。”燕羽衣长吐出口浊气,单膝跪地,他已经没有力气站立,只能用脚尖抵着弓末,用惯性保持平衡,后脊抵着桌角,弓弦拉至满月。
箭矢直指湖心。
湖面并不平静,萧骋消失在视线之后几秒,骤而露出头来,与此同时还有昏厥的严渡。
男人缓缓带着人往回游,燕羽衣的箭始终跟随,直至萧骋上岸。
这次萧骋便没有放燕羽衣那么温柔,直接将严渡丢到树根,只听咚的一声,大抵是头磕着了什么硬物。
景飏王视若无睹,脱掉越穿越重的外袍,径直走向燕羽衣。
燕羽衣没动,仍旧保持方才的姿势。
“没死。”
“但若不救他,必然活不了。”燕羽衣说。
萧骋叹息,俯身顺着燕羽衣拉弓的弧度,从臂弯至手背,指尖一路滑至最底,倏而握住他的双手。
感受到力道的燕羽衣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箭锋朝外,与地面构成斜角,是个不会误伤,亦保护弓箭手自身的收箭动作。
就连这些燕羽衣都暂时做不到,他体力耗尽,撑到萧骋将严渡救上来已经是极限。
没办法独自收箭,只能等待萧骋。
“这般容易受蛊惑,本王怎么回大都。”
缓了口气的功夫,萧骋又开始教训燕羽衣。
他的眉峰蹙起,定定地看着燕羽衣,燕羽衣也不说话,垮着肩膀听他教训,但表情却并未有半分的退却。
一副即便你生气,我也要这么做的态度。
他清楚萧骋是明白其中原委的,但感性并不能理解而已。
可身在朝堂,感性是最不重要的东西。
燕羽衣自认无法彻底挣脱这种情感旋涡,唯一能做的,便是尽量不要被其裹挟着向前走。
严钦很快带人将严渡搬走,燕羽衣一言不发地看着兄长的手软软垂下,随着士兵们的步伐有规律地摆动。
让他想起了战后搬运尸体的情景。
“我……”
他顿了顿,说:“我去清洗。”
泉水终年温暖,氤氲水汽中,燕羽衣缓缓滑向深处。四周用碧玉镶嵌,脚底是羊脂成色的鹅卵石,水面浮动着养气安神的药物,镇定情绪最佳。
这里是风口,与温泉相隔两米,摆放着硕大的屏风。此物也并非普通丝绢所制,从茱提开凿天然矿石,工匠沿着其纹路雕琢,几十名老师傅耗费半年时间,终得此价值连城之物。
雕花叶片最薄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