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很是干净,看得出来有人每天在打扫,但一眼看去房间内并没有发现可以供奉牌位的地方,这让跟着宁兰身后的唐挽月有些奇怪的挑了挑眉。
不过还没等她开口询问,她就看到宁兰走到房间内的书柜前转动了一下摆放在书柜上的油灯。
紧接着房间内的地面便传来了轻微的震动,书柜也开始平行的向右侧滑开,露出了藏在后面的一道暗门。
那道暗门同样是被一把锁给锁住的,宁兰再次从怀中拿出了一把钥匙将锁打开,并将房门推开后,才转过身对着唐挽月说道:“就在里面了。”
唐挽月看着宁兰的一系列动作,心中升腾起了巨大的疑惑。
她并没有立刻让宁兰带着自己走进那间屋子,而是开口问道:“供奉逝者的牌位的位置怎么会设在在这么隐蔽的地方?
而且你这家里为什么会有……这种机关?”
宁兰似早就料到唐挽月会这般询问,所以在听到这话时脸上并没有出现惊讶的神色,而是在这些怀念意味的开口说道:“我夫君他是一个手很巧的人,年少时期跟着几位匠人学过一些本事,这些机关是他在研究技法的时候,布置的。
至于为什么他们的牌位被我放在这里供奉……”
宁兰说到这时无奈的叹了口气,停滞了几息后,才继续开口道:“那是因为自从人祭在夜明镇上盛行后,镇中的镇长就规定了,不允许任何人家以任何理由祭拜因祭祀而亡的亲人。
我想大概是因为他们害怕这些因祭祀死掉的人在被亲人供奉之后可能会因供奉获取力量,然后回到镇子上找他们报仇吧。
一帮做了亏心事的家伙,成天不是怕这个,虽然做坏事时,会觉得恶果淋不到自己头上,但到了事后,总会因为心虚,而担惊受怕。
镇子逝去的那些人要是能回来早就和外来的那些残魂一起回来作恶了,他们当初竟然没回来,现在自然也回不来,与我们供不供奉有什么关系?”
“这一点他们倒是想到没错,若是含冤而死的人若是死前含着巨大的怨恨和执念,在被亲人的思念和供奉下,真的可能以游魂的方式在人间显形,更有甚者可能会转化为怨鬼,像害他之人复仇。”
唐挽月在闻言对着宁兰开口说道。
“这么说还真让他们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宁兰显然对夜明镇中现在还活着的人有着很深的仇恨,所以在听到唐挽月的说法,脸上的表情变得仇怨起来。
之后宁兰也不再开口,径直带着唐挽月走进了暗室。
刚进暗室,唐挽月就看到了摆在房间正中央的供台,在供台上的正是她夫君和孩子的牌位。
宁兰在进入房间后,熟练的从一旁的柜子中拿出了香,插进供台上的香炉中点燃,然后才从供台下方拖出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箱子。
再将这箱子的箱盖掀开之后,她看到了一条条金灿灿的金条整齐的摆在箱中,除了这些金条之外,箱中还摆放着一些个头不大,但水头很足的玉器和翡翠,看上去非常值钱。
“这么多?”唐挽月看着在放的满满当当的箱子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
“这很多吗,你若是看到他们分赃的时候,就会知道,在我这保存着的,只是那些赃款中非常少的一部分。
如果我和那群人同流合污的话,分到我这里的会更多。”宁兰闻言对着唐挽月轻轻摇了摇头,眸中的光有些涣散,让人没办法分清他在说这话的时候,心中到底想的是什么。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从自己的赃款中分一部分给你呢?
他们不解决掉你也就算了,但钱财这种东西,像他们那种贪婪的人应该不会嫌多的。
那么他们又怎么舍得拿出来一部分分给你呢,哪怕这些仅仅只占了那些钱财中的小小的一部分。”
唐挽月带着怀疑的目光没有保留的看向宁兰,然后默默的等待着对方给自己的答案。
“因为他们觉得用人命换来的钱多一个人平摊,会寻来的报应也会同样被平摊,所以每次分钱的时候多多少少都会分我一些,意图拉上个垫背的。”
宁兰看着唐挽月怀疑的目光并没有多大反应,颇为平静的回答道。
此时她的情绪照比最开始的时候要平稳很多,眉宇间的恨意已经被她很好收敛了起来。
唐挽月听着宁兰的回答思考了一下,最终还是接受了对方的这个说法,然后她又对其再次开口问道:“你口中的这个怪物具体长什么样子,你应该清楚的吧?
如果不介意的话,请跟我描述一下吧,顺便再说一说你们镇子为这个怪物设立的祭祀台在什么地方,以及这个怪物不出来祸害人的时候都住在什么地方?”
“我们出去说。”宁兰闻言也没有对唐挽月的询问表示出抗拒的意思,只是对着她轻轻点了点头后,带着她离开了暗室。
之后宁兰又将房间内的机关恢复成了原样,等这些都做完了,她才开口对着唐挽月回道:“刚刚仙师应该也看到那怪物的身形,它头上长着羊角,长着一张虎脸,人身狐尾,脚呈马蹄状,手却是蹼状,身高八尺有余。
按它自己的说辞,它名唤汜禹是可以保佑一方人幸福安康、钱源广进的瑞兽。
但它做的那些事没有一样是符合它说出来的这些的,所以我觉得她可能在撒谎。
至于他住的地方,就在夜明镇西边三里外的山顶,镇上的人在那里给他修建了一座庙宇,平日里献祭活人的祭台就在那座庙宇旁边,去的时候一眼就能看到,非常显眼。”
“汜禹?”唐挽月在听完宁兰的话后,脸上的表情瞬间愣住,回过神后说道,“绝大概率是那怪物扯了一套名头按在了自己身上。
汜禹确实是瑞兽,但它显然不是。
我想知道的差不多就只有这些了,等今晚之后,我会去你说的那座山的山顶看一看的。
哦,对了,它平时不出来祸害人的时候,是都在在庙宇里的吗?”
唐挽月听完宁兰的回答后轻轻点了点头,准备结束这个话题,但在准备结束之前,为防止自己明日空跑,她又对着对方问了一嘴。
“嗯,平时不见他下山,没有极特殊的情况,他一般是不会在寻常日子下山的。”宁兰闻言对着唐挽月肯定的点了点头,给出了一个明确的答复。
“好,我知道了,那我今天晚上可以在那里暂且休息一下?”唐挽月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结束了关于怪物的话题,转而问起自己今晚要住的地方。
“就是前面的那一间,那是家中的客房,不过仙师可能还要再稍等一下。
因为家中平时并无外人来访,所以那间客房一直上着锁,里面应该会有很多因为长时间未曾打扫而落的灰尘,所以我是得先打扫一下,那个房间才能住人。”
宁兰闻言对着唐挽月不太好意思的说道。
“啊,不用特意打扫,去自己来就好,一记清洁术的事,用不着那么麻烦。”唐挽月听到这话,不由浅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拒绝了对方要亲自动手打扫房间的打算。
宁兰见状也不坚持,只是在点头应下后,带着唐挽月朝着他今晚要住的房间走去。
只见宁兰颇为熟练的从怀中取出一把新的钥匙,在将钥匙插入挂在门上的铜锁中后他又抬手推开了房门。
做完这一系列事情后,宁兰将身体向旁侧去,露出了被她挡住的房门。
唐挽月见此抬步了进去,房间内的陈设很是朴素,只有木雕床榻和一个不大不小的床头柜。
唐挽月在进入房间后回身对着还站在门口看着自己的宁兰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
……
日月更替,很快时间就来到了第二天一早,因为心中一直在想着汜禹的事,所以很早的时候,唐挽月就睁开了眼睛,从床上起身了。
在简单的收拾了一番自己后,唐挽月就离开了客房,刚从客房离开她就闻到了弥漫在外面的饭菜的香气。
“仙师,你醒啦,我这刚做好的饭菜,仙师要来尝一尝吗?”
这时宁兰端着热气腾腾的餐食从厨房里面走了出来,正巧看到了同样刚刚出来的唐挽月,不由笑着开口问道。
此时的宁兰已经彻底从昨天晚上的恐慌、愤恨等一系列情绪中脱离出来,整个人看上去很是温婉。
“不了。”唐挽月闻言对着宁兰轻轻摇了摇头,拒绝了对方的邀请,“我想早点去那座山上看一看。
说不定能确认对方到底是不是汜禹,如果不是他为什么要装出这种名号?
如果是汜禹的话,那它为什么会从书籍中的瑞兽变成了如今的恶兽?
所以就不和你一起用餐了,谢谢你的邀请,我先走了。”
唐挽月说完又对着宁兰浅笑着颔了颔首,然后便头也不回的从宁兰的家中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