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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心中的担忧还?是让他与来时一样,跟在后面进了车中。
马车再度朝着?天清观的方?向返去?。
这一次,云英似乎再没了玩笑的心思,一路沉默着?,就这么呆坐着?,即便隔着?帷帽,也能教人感受到她的低落。
“娘子可?有什么心事?”傅彦泽肃着?脸,搁在膝上的双手已攥成拳,“难道……是染了什么难治的病症?”
云英没有回答,只?是慢慢揭下帷帽,静静看着?他,面上并不见忧色,却有些彷徨。
“不是什么难治的病症——”她想了想,忽而笑了一声,“若非要说,也算难治之症,不过,到了时候自就没了,是生是死,全凭天意。”
傅彦泽看她带着?彷徨的神色,越听越觉心惊肉跳。
“怎会关乎生死?”他已有些顾不得礼仪,本就耿直的语气,越发像铜铁似的,坚硬无比,“这样的事,娘子怎能还?说得这样轻若鸿毛?自己?的身子,自己?当?爱惜才?是!”
云英看着?他因为怒意而涨红的脸庞,不知怎么,就想起当?日在恩荣宴上,他质问自己?时的样子。
一个是因为关心,一个是因为怀疑,可?这两张面孔,在今日的她看来,却是一模一样。
她没看错,傅彦泽就是纯善少年郎的心性,平日喜欢将?圣人大义放在嘴边,看起来像个迂腐顽固、不懂变通的小老儿,实则心地比这世间大多数人都要更柔软。
这样的人,让她莫名想起已经?远在边陲的靳昭。
那也曾是个面硬心软之人,不过,他性情更内敛寡言些,不似傅彦泽这般,时时要开口刺一刺她。
“我的身子,我怎会不爱惜?”她笑了笑,眉眼弯起,却流露出一分无可?奈何,“只?是许多事也并非我能做主的。”
傅彦泽眉头紧锁,又?仿佛琢磨她的话,心不由一沉,震惊地看着?她,压低声道:“是殿下!他、他难道——会苛责娘子?”
“苛责”二字,俨然是他顾及太子的身份而另择的委婉之词,实则他想问的,是太子在床笫间,是否不知轻重,伤了她。
毕竟,他虽年少,不通情事,但自小聪慧,许多事,听一言、看一眼,便能记在心里。从前?就隐约听说过,有些男子并不会怜香惜玉,在床笫之事上,更是毫不留情,肆意妄为,以至让女子痛苦、受伤的,也不少见。
许多女子,往往碍于?颜面,或是慑于?男子的威胁,不敢让旁人知晓,更有一些女子,随着?所受伤害愈深,不但逆来顺受,还?反而更离不开男子,旁人想要出手想帮,也被越推越远。
这样的人,可?怜又?可?恨。
可?是,太子平日待人谦和,从未在朝臣们面前?冷过脸,在宫中,也从未听说他苛待过下人,难道私下竟会是这样的人,不但与身份敏感的女子暗通款曲,还?在床榻上折磨她?
云英眨眨眼,一听便知他想歪了,也不知曾经?正人君子的太子,如今在他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大人误会了,殿下没有苛责于?我。”
她笑了笑,垂眼看着?自己?掩在裙衫底下平坦的小腹,再抬头时,对上傅彦泽澄澈的目光,不由心下微动。
“我有了身孕。”她忽然轻声说,“思来想去?,还?是应当?告知大人。”
若今日诊脉结果?无事,她大可?安心,不告诉他也无妨,可?眼下,腹中这个孩子已成祸患,一旦她没能将?此事妥当?处理,恐会牵连到他。
虽然他时常言辞尖锐,对她直接加以指责,甚至还常显出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气在,仿佛书院里的夫子,想尽力劝说不思进取的学生,又?像是平康坊的穷书生,异想天开,苦口婆心地劝说风尘女子重回正路。
“多谢大人的用心相帮。”
傅彦泽呆住了,震惊地瞪大双眼,盯着?她的面庞,仿佛想要分辨她是不是又在玩笑。
可?她看起来神情认真,不见半分揶揄。
他忽然感到不知所措。
怀有身孕,似乎的确身不由己?,的确攸关生死。
那孩子,必然是太子的,皇家血脉,当?十分宝贵,为何她不寻太子,请宫中太医诊脉,反要让他这个在京中人生地不熟的六品小官暗中安排?
他自然不会以为是对他有什么别样的企图,那原因便只?有一个——
“难道太子不愿让娘子生下孩子?”
才?问出这话,他便觉懊悔。
太子连一个名分都不愿给她,又?如何会愿意让她生下自己?的孩子?
前?朝时,皇家子女,甚至天子,在民间流传的风流韵事不在少数,如今大周风气亦算开放,不至为男女之事计较太多。
只?是太子一直以来都是谦谦君子,行事极有分寸,从没闹出过什
么令人浮想联翩的旖旎传闻,便是从前?还?偶尔被人提上一句的皇子溶的生母一事,也在端午之后,随着?真相的揭晓而烟消云散,就连先前?传过的太子与皇子溶的乳母之间的私情,都被视作是郑家一党为了污蔑、诋毁太子而编造出来的无稽之谈。
如今,若忽然冒出太子与乳母生下的孩子,岂非自己?打自己?的脸,让朝臣们,还?有天下百姓大呼荒唐?
“殿下是什么身份?真正的龙子凤孙,自轮不到我这样的卑微之人。”云英轻声道,“我将?此事告诉大人,是不想大人蒙在鼓里。这样的事,我本不该将?大人牵扯进来的,只?是实在不知还?有谁能求告。”
她深深凝视他的眼眸,身子微微前?倾,膝前?的裙摆几乎与他相触,随着?马车的摇晃,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双膝。
“大人可?是能信赖之人?”
傅彦泽感到自己?的眼前?仿佛被蒙了一层飘渺的云雾。
她怀着?别人的孩子,那个别人,是当?今的储君,也是他已追随的主君,却还?问他是否可?信赖之人。
多么荒唐!
可?他张了张口,干涩的喉咙间,发出的声音却是一声轻笑。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事情已做了,他不是那等贪生怕死,敢做不敢当?的人,况且,若让太子知晓他私下与这个女人见面,还?带她前?来医馆,知晓了她已与太子珠胎暗结,会是什么下场?
她已经?将?他拖进来了啊。
“多谢。”
她微凉的手在他仍旧攥紧成拳的手背上轻轻覆了下,便立刻挪开。
傅彦泽紧压在掌心的指尖收得更紧,骨节已然泛白?。
“娘子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云英低下头,在他面前?不再掩饰自己?的犹豫,一只?手隔着?衣衫慢慢覆在下腹处,轻轻摇头:“我……还?未想好。大人觉得,我该不该留下这个孩子?”
傅彦泽感到额角突突地跳动,不知自己?怎会和这个女人坐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