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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出来,但她也?不敢有半分放松,就连每日照顾阿溶和阿猊两个孩子时,都会小心地避开腹部,不让他们?触碰到。
就快要瞒不住了。
萧元琮早有安排,从九月初起,派人出宫的次数越发频繁,送出去的珍贵药材也?越来越多,教旁人不由猜测,是否那位怀有身孕的宫女?身体抱恙,引得太子忧心忡忡。
萧元琮没?有明?示,是韩太医“不小心”透露“实情”:月初阴雨过?后,天气转凉的那一日,宫女?清早在行?宫散步时,踩到一块底下长?了青苔的石块,差点滑倒,受到不小的惊吓,自那以后,胎象一直不稳。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开始明?里暗里提议,要多派人照顾那名宫女?,以确保皇家血脉能平安诞生,甚至有人恳请太子,将自家女?眷送往行?宫,陪伴那名宫女?待产。
萧元琮自然一一谢绝,在十月初,将云英送去了京郊行?宫,对外便称,太子放心不下,特意托付穆娘子前往照顾。
穆娘子是东宫常客,先前照顾皇子溶有功,既得圣上青眼,更有太子信赖,再?加上她已育有一子,对生产之事足够熟悉,的确是不二人选,旁人便是再?不甘心,也?说不出半个不字来。
一切看起来都合情合理,毫无破绽。
临走前,云英特意将阿猊送入宜阳殿中,与阿溶住在一处,托丹佩和绿菱一同照顾。对她而言,这?两个孩子同样重要。
启程当日,萧元琮放下手中公务,留在少阳殿中,陪了她大半日。
“你的氅衣到底不够厚实,做得也?太长?了些,冬日有雪,雪融时地上湿滑,万要当心。”
他看着茯苓和穗儿替她整理的行?囊,忍不住摇头。
“才十月呢,哪用得上氅衣?”云英掩唇笑道,“不过?是她们?两个丫头心细,怕到时突然凉下来,来不及替奴婢回去拿衣裳罢了。”
她住在行?宫,大约到孩子出生前,都不会再?回来了,但穗儿和茯苓却会时不时回京。替她买些想吃的点心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要让外人看到马车出入侯府,以为是她中途回京。
“还是得多备些,”萧元琮放心不下,多叮嘱两句,“过?几日,尚服局会呈上秋冬的皮料,孤到时留两张,让他们?替你做两件,待孤空了去瞧你,一并带上。”
将她送到京郊,他心中也?舍不下。原本在侯府,隔三差五便能见到,再?不济,入了夜,他悄悄去一趟,也?不在话下,而京郊行?宫太远,往返一趟,至少一个时辰,每月里能见两回,已算不错。
云英伸手,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柔声道:“又快到年关了,奴婢知晓殿下要忙政事,若抽时间太紧,也?不必定要去看奴婢。”
萧元琮反握住她的手,说:“年关前后,孤的确要忙一阵。”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看向?云英:“前几日,孤已命人向?各地驻军将领下了旨意,岁末同入京都朝见。靳昭也?该回来看看了。”
云英心头一动,再?听到这?个名字,竟有片刻恍惚,然而,下一刻,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又迅速清醒过?来。
“殿下怎么想到要将他召回来?”她并没?有刻意掩饰方才的分神,“奴婢听说,西北战事虽平,但吐谷浑朝局不稳,也?不知何时就要生乱。”
萧元琮没?想到她对吐谷浑的事也?有所了解,毕竟,消息在朝中并未引起太多议论,但转而又记起她与珠儿的交情,料她大约特意打听过?,便没?多心,只说:“吐谷浑之事到底是外事,他在外多时,总该回来受赏陛见,到时再?回西北,亦是风光。”
云英听明?白了,年末,各地武将入京朝见,自只能将大军留守原地,那些同萧琰交好的将领,便无法?有所动作,而靳昭,则是回来替他暂领羽林卫提防萧琰的。
看来,年关前后,便是他谋算的最后时机了。
第133章养胎“是我。”
云英在?行宫的日子过?得格外轻松自在?。
这儿虽不似汤泉行宫那般占地广阔,宫室连绵,几?乎将整座山包拢其中,但也宽敞舒适,更胜在?没有旁人,只她带着婢女们住了一座殿阁,宁静悠闲。
行宫是仿江南园林的样式,假山鱼池、卵石小径,玲珑多姿,每日在?院子里走上两圈,烹茶赏景,便?是想自寻烦恼,也一时?寻不到。
云英怀着身孕,不能饮茶,又?不似真正的贵族妇人,喜欢摆弄花枝、舞文弄墨,便?总是坐在?日光下,看着穗儿和茯苓煮茶、做点?心,自己则拿了针线来,预备替三个孩子都各做一双鞋,等开春后?生产完回京,他?们恰好都能穿上。
这看似闲云野鹤,不问世事的日子,有时?免不了让她有种错觉,放非常自己毕生追求,也
不过?就?是如此了。
可是,她又?忍不住想,自己的追求到底是什么?
最初,是活下去,接着是为阿猊谋个安定,再是前程,到如今,阿猊的日子看似安稳了,她的腹中又?有了新的孩子,这个孩子看似是天家血脉,可将来究竟如何,也总难说,只要有争斗,便?随时?有败亡的可能。
譬如她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看到的萧氏皇族那三位天潢贵胄——不受宠但有人支持的太子,受尽宠爱,却还是要狼狈出逃的吴王,以及无权无势,受尽欺凌,最后?不得不用和亲来换母亲解脱的公主。
皇家子孙也不见得能无忧无虑。
她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娘子可是想念小皇子与小郎君了?”穗儿从外头小跑进来,一边关门,一边跺着脚上的雪,才转头搓了搓手,就?看到云英出神叹息的样子,赶紧安慰,“过?两日,余嬷嬷就?来了,娘子不妨问一问近况。”
已是隆冬时?节,连着下了好几?场大雪,天寒地冻。
行宫的一应供养,都出自东宫,往来相送,皆由余嬷嬷负责,几?乎每隔五日,她就?会来一趟,看一看云英的情况,再交代几?句萧元琮的嘱咐。
这是她主动领下的差事,在?萧元琮看来,她是为了表达忠心和歉意,弥补先前的自作主张。不论何种情况,她必会拼尽全力,保住东宫的血脉,对此,萧元琮深信不疑,这才将事情交付给?她。
云英自然也信余嬷嬷的忠心,但她也明白,余嬷嬷此举,亦是为了提防她再耍花招。
第一次来的时?候,余嬷嬷便?面无表情地说了太子妃的近况。
“七星阁已被幽闭,每日无任何人出入,一应吃用,皆自窗边递送。殿下是念旧情之人,从前,念在?夫妻一场的份上,对薛氏多番容忍,如今,她落到这样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出身书香门第的清流之女,曾经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