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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战，接通尹母的电话，对面不只是尹母，还有尹绪的父亲。

岑今溧与尹绪被迫靠在一起，两人的脸被框在狭窄的手机屏幕里。

尹母讲话永远温柔：“小溧，哎呀，你怎么穿得这么薄？”

岑今溧露出一个柔柔的笑：“阿姨，我们在车里，暖气很足，不冷。”

尹母对岑今溧嘘寒问暖了一番，才把注意力转向尹绪：“尹绪，你这眼镜……”

尹父在旁边接话：“太丑。”

尹绪皱眉：“医用墨镜都长这样，好看的不实用。而且我再过两天就摘了。”

尹父话少，阻止了尹母尚未开始的例行嘘寒问暖，问尹绪：“什么时候回国？”

尹绪看了眼旁边的岑今溧：“再过一段时间吧，想在F国再玩几天。”

尹父语气平稳：“病好了就回来，天天打扰人家像什么样子？”

“你爸就是想你了。”尹母在旁边笑，“早点回来吧，小溧和小贺一起回来，阿姨给你们做好吃的。”

尹母说：“小溧看着比高中时候瘦多了，你回来阿姨保证给你喂胖。”

“谢谢阿姨。”岑今溧对长辈永远都是乖巧的样子，“我也很想念阿姨的手艺。”

他们又聊了些有的没的，直到车子开到疗养院，才挂断视频。

岑今溧拿着大衣先下了车，两人坐电梯一路向上，在长辈面前装出的和谐气氛还在持续。

尹绪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岑今溧：“你要不跟我一起回国？我爸妈一直很想你，你看她每次打电话都先问你的情况，根本就不在意我。”

“还有我们每次的聚会，他们都问你什么时候回国。”

岑今溧垂下眼睛：“是吗？”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六楼，岑今溧先一步走出电梯，尹绪跟在后面，他绞尽脑汁想找说服岑今溧的话术，岑今溧却突然回头看他。

“那就回去吧。”岑今溧说，“以前的朋友也很久没见了。”

尹绪飘着的心落回实处，他偏头看岑今溧，语气带着惊奇和一丝欣喜：“真回去？”

岑今溧：“你很不想我回去吗？”

“没有，我想问你订哪天的机票？下周？要给哥订一张吗？我们要不要先问一下他……”

尹绪的话语系统变得有些混乱，他一边在手机上看航班，一边看岑今溧：“你先把行李收拾一下，国内天气比这暖和，衣服不用带太多，不够回去再买……我们从西城机场出发吧，不用转机……我先让爸妈把家里客房收拾出来……”

岑今溧抿嘴看他，脚步放得很慢：“我明天去实验室问问我哥要不要回去。”

“嗯。”

尹绪回到房间时还在看机票，他预约了好几趟合适的航班，岑今溧决定好就立即出发。

他平躺在床上，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只觉得胸口鼓胀。

他心里涌出一阵奇怪的感觉。

岑今溧要跟他回去。

岑今溧离开五年，终于要回国了。

——

此后的两天，岑今溧去实验室，尹绪没见到他，他好奇岑家兄弟参与的实验项目，但岑今溧从不提起相关话题，尹绪猜想，这可能是需要保密的项目。

与岑今溧的病有关的保密项目。

尹绪的眼镜在三天后摘下，他的眼睛已经完全适应光线。与此同时岑今溧回到疗养院，他告诉尹绪岑贺有工作要忙，不方便和他们一起回国，而他们的航班定在三天后出发。

回国那天岑贺来送他们去机场，他的表情看上去很奇怪，以往他对尹绪的态度是和善的，但这次他显得有些别扭，甚至有些不满。

他用审视的眼神看尹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甚至没有像从前那样让尹绪照顾一下岑今溧。

岑贺把岑今溧单独拉到一边，他上下打量了岑今溧的全身，为弟弟整理略微歪斜的衣领。

岑贺很认真地看着岑今溧，突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小溧，你还会回来对吗？”

他的语气有些焦躁：“我只是有点担心，我总有不好的预感。”

岑贺从小代替父母的职责照顾岑今溧，他尽力让岑今溧平安顺遂地长大，但还是觉得对弟弟亏欠太多，尤其是把岑今溧丢在国内的那三年。

他性格刻板，不善表达感情，加上学业工作繁忙，很多时候会忽略岑今溧的感受。

但岑今溧一直很懂事，懂事得让人心疼。

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提起了尹绪：“他和你的匹配度有98.4％，比雷德高了约九个百分点。”

他的语气有些泄气，又很愧疚：“我早该想到的。小溧，那个变量的产生是因为尹绪吗？”

“哥。”岑今溧打断了他，“我不想提这件事。”

“你应该告诉他。”岑贺说，“虽然从实验方面来说，并没有证明那个变量对结论有影响，但是从道德方面来说，他需要对这件事负责。”

岑今溧无奈地看着他：“哥，这不是道德方面，是偏心方面，人没有义务对别人的一厢情愿负责。”

岑贺闭了嘴，他看了岑今溧很久，最后轻轻拥抱他：“我尊重你的一切决定，你要照顾好自己。”

“如果身体有什么变故，务必及时反馈给我，你要尽早回来。”

岑贺大约对尹绪有不小的怨气，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有跟他说，让尹绪感到莫名其妙。

但他的注意力更多在岑今溧身上。

岑今溧是尹绪见过最娇气的人，连坐飞机都会晕，他会间歇性耳鸣，需要提前吃药预防。

尹绪让空乘倒了热水，看着岑今溧吞下药片，状若轻松地问：“有想好回国去哪玩吗？”

“班长前天通知我，要举办一个班级聚会，庆祝你回国。”

尹绪说的是他与岑今溧高一时的班级，有不少尹绪和岑今溧的共友。

“落地再说。”岑今溧吃了药有点犯困，在飞机颠簸声与机舱广播声里昏昏欲睡，他把座椅靠背放低，半躺着闭眼，“我睡一会儿。”

尹绪叫来空乘，要了毛毯和眼罩，轻轻给岑今溧搭上。

岑今溧的睫毛非常长，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