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芬格尔!你搞什么飞机!”
路明非玩命的挣扎,芬格尔这厮一到这种场合就给他整幺蛾子,他可不希望在这种大场合丢人,他还没女朋友呢!
“撒手!快给我撒手!”
“不可能!”
芬格尔死死抓住路明非,另一只手猛拍胸口,说出了这句让他自己将在几秒钟之后满世界寻找后悔药的话。
“你不要看我现在这样,我入学的时候可是年级的猫王!”
侍者呆呆地看着这家伙。
好勇啊……
“看我干什么?我是不懂社交规矩的人么?我们这样的人,盛装出席,难道就是为了吃饭吗!”芬格尔一瞪眼,正了正领结,打了一个漂亮的响指。
难道不是吗……
众人都在心中默默吐槽。
“跳舞!必须跳舞!”芬格尔一把把路明非抓过来,“今晚上我们就是为了跳舞而生!”
“快放手啊畜生!”路明非感觉自己骨头都快断了。
“你好好看看其他人!哪有女生和你跳啊!”
轰!
真是一道落雷。
芬格尔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各个位置各个楼梯上的淑女们,很多很多的漂亮女孩子——路明非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希望,也很明白他这是走投无路不得不选择一个舞伴来化解此刻的尴尬。
但是满场没有一个女孩是闲着的,而且每一个被芬格尔看到的女孩不约而同地发出“哦”的一声,然后匆忙扭过头去,感觉大概是看到了一坨牛粪后的自然反应。
再多看一眼感觉要起鸡皮疙瘩了。
真是靠北!
满场只有他和路明非两个“多余的”男人。
其实路明非不知道的是,大多数女孩子倒也不介意和他跳一段,毕竟他的名声很大,又是高逡的朋友,万一能近水楼台先得月呢——只是芬格尔这厮实在太引人注目了。
高逡呢!
高逡跑哪去了!
路明非左右扫视,终于在一个角落看见了孑然站立的高逡,后者端起可乐,遥遥的向着他点点头。
“师兄!救我!”
他恨不得声嘶力竭的求救,但是芬格尔好像开了预言一样的捂住他的嘴。
很快,二楼一侧,深红色幕布拉开,一支小型乐队从中出现,正在试音。
路明非一眼就看出来了,为首的指挥居然是这些天里经常给他和芬格尔送餐的厨子!
卡塞尔学院不愧是国际高校!连厨子都能兼职指挥!
这厨子深深呼吸,正准备大展拳脚,手中的指挥棒就是他踏上战场的武器,可他一扭头,正好看见了舞池中央众目焦点的两个男人。
他不禁有些踌躇,得不到命令的乐队成员们只能一再地重复那一小段序曲。
“啊,探戈!”芬格尔精神大震,脸上隐隐透出毅然决然的神情。“这正是我的强项啊明非,你运气来了!”
“关我屁事啊贼人!快把我放下来!”路明非猛掐芬格尔的腰肉,可惜后者全身硬的好像石块,完全不为所动。“我不会跳!我特么不会跳啊!”
“这是什么话?”芬格尔揽住路明非的腰,抓住路明非的手,浑身好似赛亚人一般爆发出强大的气。“舞蹈是人类的基因,我们只需要随着音乐舞动就足够——”
“路明非。”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从楼上跳下来,出现在路明非的视野里,显然她非常强势,一上来就直接打断了芬格尔马上要出现的长篇大论。
“真是无情,我就该知道,师弟你才是如今最当红的炸子鸡!”芬格尔叹了口气,然后他做了一件叫路明非意想不到的事。
他把路明非推向俄罗斯女生,动作既轻容又充满力量,而自己也旋转着,以一种极其刚劲有力的舞蹈,从反方向切出了人群。
路明非这时候倒也不得不承认芬格尔是条好舞棍,姿势的专业程度大概介乎于上世纪老大爷和传说中的高级牛郎之间,大概当年确实也“猫王”过。
路明非也看见这个喊自己名字的女孩子的容貌了。
那是个淡金色头发的女孩,穿着一身银色嵌水晶的礼服,皮肤白得近乎透明,身材娇小,处于孩子和少女之间,大概是个俄罗斯人,所以整体的五官显得精致的可怕。
“这又是搞什么啊……”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要被今晚频出的大事情轰出问题了。
“喂!你可是我们的首席小提琴手!”那个厨子指挥也着急了。
没人回应他,俄罗斯女孩的手搭上路明非的腰间,正逢舞曲雄赳赳地迈入高潮段落,以一个强劲的摆头,路明非在女孩有力的双臂下摆正了舞蹈的姿势。
笑声和惊叹声都止住了,真正华丽的舞蹈,这才开始。
我靠,原来舞蹈还真是刻在人类DNA上的啊!
路明非一生里从未想过自己也能那么流畅地跳探戈,因为他从小就自认为自己四肢不协调,就好像冬眠刚从洞里出来的狗熊一样僵硬,为此,他小时候连广播体操都做得不够准确。
可今天显然出问题了。
在女孩的控制和眼神暗示下,他居然立刻就跟上了节奏,所有动作像是刻在他的脑海里,胳膊怎么放,脚下怎么走,根本不必思考,只要他放松心情跟随这位舞蹈女王殿下的指示就足够了。
他们的舞蹈奔放自如,让人想起秋天吹起风时候的巨大麦地平原,人在地面好似飞在天上,像是配合演练了多年,银色的舞裙飞扬起来,折射的光影缭乱,美不胜收。
“你,你好,能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吗?”
路明非犹豫着问。
他实在没有什么和女孩子搭讪的经验,尤其还是这么好看的女孩子,简直让他如坠梦里。
“Zero。”
女孩带着些微的俄语口音。
“不该是,”路明非强忍住自己挠头的欲望,“什么什么娃或者什么什么娜么?我看你们国家的体操队都是这个名字——Zero是英语吧?零?”
“既是英语也是俄语单词,意思都是‘零’,我没有正式的名字,他们给我的编号是‘0’。”女孩淡淡地说。
“你可以叫我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