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离去

起雾了。

熟悉的大雾，纯粹的白色好像风中飘荡着可以呼吸的牛奶，就是有些过于冰冷，一般人根本扛不住。

高逡和酒德麻衣凭借着强大的身体素质，倒也没什么问题。

天上似乎在飘雪，但雪花微小的好像落下的盐粒，酒德麻衣试着接一些在手上，还未能触碰就被手心的温度融化，留下点点水迹。

沿着小路，两人并肩而行，都默契的保持了沉默。

高逡心中想的是回去究竟要如何讲述自己这两个月的经历，他毕竟不是昂热这样的铁血复仇者，他的目的自始至终都只是改变原著里的那些结局，偏偏达瓦和眬根本就和那些事情毫无关系——对于龙族，他其实没有什么恨意。

无论什么种族，落地的时候只不过是世界的孩子。

酒德麻衣没什么表情，高逡悄悄看了几眼，也猜不到她在想什么。

不过，人长的是真好看啊。

眬是他这辈子里见过最好看的生物，但人家可是龙王，和人类对比多少有点欺负人了，在高逡活过的这么多年里，酒德麻衣的颜值算是独一档了。

他其实一直觉得自己更喜欢有少女感的女孩子，要比自己矮一点，黑长直，看起来娇娇弱弱的那种，说话也温温柔柔的，最好一心一意的爱着自己，就更好了。

但有时候，脸才是决定大多数审美的关键。

再说了，酒德麻衣和自己比起来也就是战斗力差了点，其他什么都是顶配，那身材，吸溜吸溜，真感觉脖子以下都是腿了——背了一路，他是有印象的，长相和身材都是满分，按这些天的相处情况来说，还是个超级白富美。

不对不对，走在路上，他猛地摇摇头。

人家看不看得上自己还得打个问号呢，万一只是自己的错觉呢——不过自己也不差啊，喜欢还是要踊跃追求——也不行，自己日后说不准还要去其他世界呢，就算真的在一起以后自己走了咋办？守活寡？是不是不太好……

总算安全下来，他的心里也难得的思绪纷飞起来，每次任务结束他总有这种情况。

很快，似乎走了很远，雾气终于散开了。

高逡伸了伸腰，酒德麻衣也和他一起，两个人颇有默契的发出“哈……”的叹气。

总算是出来了。

他们此时在一座高高的山顶，一座石碑倒在他们附近，脚下，皑皑白雪好像给这高山披上了银装，有些冷，他们呼出的热气向上翻腾，消散在广阔的世界之中。

“天上居然还有月亮……”

酒德麻衣指了指天空，高逡抬眼望去，他本以为是自己已经走出来黑夜，没想到只是有一轮巨大的明月明净的照亮着整个世界，自天而下，世界之中一片光明，但他们的视线中，似乎只剩下了这一轮明月。

“我靠……”

他忍不住爆粗，这样的场景不可谓不美，艺术感高到飞起来，连他这种自认为半分艺术感都没有的人也能感受出来。

但为什么就总感觉，这个世界上就不该出现这样的景色呢？

他和酒德麻衣对视了一眼，都情不自禁的有点绝望：不会走了这么久，还是没有走出去吧？

“吼！”

雄浑的龙吟从山谷中响起，雪白高原的一片纯白之中，一头残缺的巨大青金色巨龙飞翔而出，飓风呼啸，它盘旋着腾空，在明月之下伸展自己的巨大双翼，遮天蔽日，掩盖住了整片天空，似乎整个世界都暗下来了。

明明是残缺的躯体，但高逡和酒德麻衣几乎都要迷醉了，他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魅力，似乎就该是这样，哪怕残缺，也是真正的完美。

他不断的嘶吼，没有什么语言，只有低沉的吼叫声在天地之间回荡，高逡和酒德麻衣沉默着倾听，他们的所有思绪几乎都被这巨龙的吼声强行阻断了，风声之中，只有无穷无尽的悲伤和孤寂好像海洋一般将他们淹没。

在那座最高的山峰之上，这头巨龙接连盘旋，终于落在最高处，高逡和酒德麻衣看着它，那头身上带有璀璨金色光点的巨龙，他的感情是如此充沛，但又如此低沉，天地之间只剩下痛苦，悲伤，孤独，还有渴求。

你这么强，你还在渴求什么呢？

高逡很想过去问他，但他在这天地间广阔的威严之中根本不值一提，如不是有着背后金色风纹遮挡，他和酒德麻衣几乎就要当场跪拜了。

在发泄之后，这头青金色的巨龙在空中翱翔，缔造了一个大到占据了整片天空的恐怖飓风。

他钻入天空，乳燕归巢，风好像他的眷属，温顺的贴在他的身上。

“吼！”

随着一声低沉的吼叫，整个世界好似镜子碎裂，片片碧蓝天空落下。

……

高逡猛地站了起来。

他大口的喘息，背后冷汗横流，几片雪花落在他的头上，瞬间就被高温蒸发。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身体自发的打开了二度暴血。

急忙关上了暴血，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整个人尚没有从刚才的梦境中醒来。

“我们这是，被拖入了幻境？”

酒德麻衣在他身后慢一些醒来，捂着头，有些头疼。

“我不知道，但应该就是这样。”高逡平稳住自己的心跳，感觉心跳快的要从胸口跳出来。

“所以那个幻境中的龙到底是誰？龙？还是达瓦？”

酒德麻衣也捂着胸口喘息，她的身体素质还不如高逡，只觉得有些憋闷。

“我不能确定……天空与风之王难道不是象征着完美吗？可……”高逡百思不得其解，那条龙身上到处都是伤口，残缺，哪怕在美都显得很奇怪。

酒德麻衣没有回话，她整个人靠在一面石碑上，恢复着自己的精力。

等等，石碑？！

她站起身来，回头看去，回忆涌上脑海……

在抵达此处的那一天，那片大雪，自己也看见了一桩石碑！

仔细观察，上面是几个字，有些模糊。

“路标：眬寺。”

这块石碑手感有些冰冷，酒德麻衣感觉自己的大脑却出奇的清新，她挥挥手示意高逡过来。

“发现了什么？”

“材料，这块石碑的材料。”

酒德麻衣取出自己的小太刀，试着在石碑上挖下一小块，却毫无用处，在这把小太刀面前这块石碑根本就是某种不可摧毁的东西。

“把你的烟云给我。”

她咬牙发狠，今天说什么也要挖下一块。。

“这是一块，完美的炼金材料，整体都是死去的材料。”

“所以呢？这代表什么？”

高逡眯眼，有点暴露自己的知识水平。

“它是‘门’，进入尼伯龙根的门，从梦境出来，我们在它的外面。”

烟云可好用太多了，酒德麻衣擦去头上的汗水，把烟云和一小块黑色的石头递给高逡。

“这代表，我们终于脱离天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