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那明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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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雀宫外。

陆缺脚步沉重的走过院门。

宫苑相对仙家规格来说不算大，却很雅致。

院内古树弥蔓，有仙石成山，不远处甚至还有一潭灵气浓郁的清泉。

中心处，有座二层玉殿，雕梁画栋，碧玉为墙。

这样一座精致宫苑，若是到了春夏，定然是一幅花木扶疏的宜人景色。

只可惜秋意渐浓，加上此园似乎很久没人住过，通往玉殿的道路上，已经铺满了枯叶，使得其内生出一种凄凉之意。

陆缺下意识的拢了下衣衫，朝着玉殿走去。

弥霜的目光中，男子原本修长的身姿，略有佝偻，极其落寞。

她心中叹了口气，没有随陆缺入殿，而是转身离去。

殿内。

家具陈设应有尽有。

陆缺关好殿门，然后走到盥洗处，清洗着脸上的血迹。

洗着洗着，他抬头望着镜中的自已，怔怔出神。

然后。

他缓缓瘫坐在地，用双手捂着脸，口中发出嘶哑的呜咽声。

渐渐地，哭声越来越大。

直至，撕心裂肺，久久不熄。

夜幕降临。

有两位白裙少女，一路行至仙雀宫。

她们刚一进院，便听到殿内那悲戚的哭声。

犹豫了一下，二人走到玉殿门前驻足，问道：“公子？”

殿内男子闻声，渐渐停止了哭泣。

过了一会，他沙哑开口道：“何人？”

一位相貌恬静的女子轻声道：“陆公子，我叫阿柔，她叫阿玉，是皇使大人命我等前来服侍公子的。”

殿内沉默片刻，传出声音：“不必了。”

另一位模样淡雅，名叫阿玉的少女有些为难：“还请公子开门，让奴婢们服侍您沐浴更衣。”

沐浴更衣？

陆缺听到这话，低头看了眼自已的身子，嘴角苦涩。

今天干净了，那明天呢？

还不是又变成这副模样？

他再次开口道：“真的不必了，你们走吧。”

两位少女见状，相互对视了一眼，有些无奈：

“公子若有吩咐，尽管开口，奴婢就在院内候着。”

殿内的陆缺，没有继续开口。

他只是蜷缩着身子，躺在冰凉地面上，微微发抖。

......

翌日。

当初阳升起，晨曦透过殿门照在殿中。

仙雀宫外。

白衣弥霜缓步入院。

两位少女见状，连忙走了过来，躬身道：“见过皇使大人。”

弥霜微微颔首，轻声道：“怎么守在殿外？”

阿柔有些拘谨道：“陆公子没......没让奴婢们进殿。”

弥霜闻言抬头看了眼殿门处，没有多说什么。

随后走到殿门处，开口道：“陆缺，吾皇命我来接你前去人皇宫。”

殿内沉默了好一会，然后殿门缓缓推开。

男子茫然的走了出来。

阿柔和阿玉两位少女这才见到这位陆公子，纷纷好奇的打量起来。

男子皮肤白皙，五官俊俏，身子修长，真的是她们见过最好看的男子了。

只是他的神情中，布满了恐惧之色，这种恐惧，令他原本俊俏的模样，都有些扭曲。

弥霜见到陆缺，轻轻的说了两个字：“走吧。”

然后。

男子在阿柔阿玉好奇的目光中，脚步沉重的跟着皇使大人走出了仙雀宫。

她们有些奇怪，听皇使大人的意思，陆公子是要去人皇宫面见陛下。

这应该是极其荣幸的事，为何会有这副表情，陆公子似乎，很不情愿？

只是。

当夜幕再次降临。

当两位少女见到，一袭白衣的皇使大人，怀中抱着昏迷不醒的陆公子后。

她们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一日，人皇时灵洛抽了三条时空本源出来。

当第三条本源被抽出神魂后，陆缺再也承受不住那种痛苦，彻底的昏死了过去。

弥霜抱着陆缺走入玉殿，将后者轻轻放下，朝着两位侍女吩咐道：“帮陆公子清洗下身上血迹，然后送到榻上休息，别让他睡在地上了。”

说完，弥霜便转身离去。

“是，皇使大人。”

两位少女目送弥霜离去后，然后望向了昏死中的陆缺。

仔细打量之下，令二人心头一跳。

早上出门时，陆公子虽说衣衫不洁，可至少面容很干净。

然而此刻。

男子的发缝间，有数道血痕缓缓顺着流下，血污爬满了他俊俏的脸。

尽管他此刻双目紧闭，可那眼皮却颤抖不停，五官也无意识的拧在了一起，似乎在承受着剧烈的痛苦。

“这......”

两位少女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目光中，看到了疑惑与不解。

陆公子白天还好好的，怎么晚上回来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然而不解归不解，她们却不敢多想什么。

只得按皇使大人的吩咐，帮他褪去外衣。

然后抱着男子，前去浴室沐浴。

直到将陆缺身上的污垢清洗干净后，才将他带到榻上。

做完这些，两位少女便跪坐在榻前，默默的守着。

黑夜漫长。

时间缓缓流逝。

烛火摇曳的寝殿内。

骤然发出一道刺耳的惨叫声。

“啊！”

两位少女一惊，望向榻上男子。

却看到，陆缺双手抱头，痛苦的嚎叫着。

惨叫凄厉，似乎蕴含着难以形容的痛苦。

“公子，你怎么了？”

阿柔阿玉连忙上前，想要安抚他。

可陆缺只是下意识的推开二人，然后滚下床榻，在地上疯狂的打滚。

两位女子见到这一幕，张大檀口，手足无措。

她们一时间，不敢上前。

到最后，男子的动作渐渐缓慢了下来。

然而剧痛并没有消退，反而愈发剧烈。

人皇为了快速获得时空本源，一日间抽取了三条，在第三次本源离体后，便没有刻意令陆缺保持清醒。

所以在最后一刻，他在那种极致的痛苦下，昏死了过去。

只不过，这种昏死，并不能真正消除剧痛。

当他清醒过来后，遗留下来的神魂剧痛，依旧会全部爆发。

他撑着身子，弯腰跪在地上，不断用头撞击着地面。

此时的陆缺，只感觉神魂内，有无数条金蛇，正在疯狂撕咬着自已......